蔓蔓飛機飛走已經半個小時。
我依舊在檢票口呆呆的站著。
愣怔的,空洞的,也不知道眼睛在看哪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卻就是遲遲不願離開。
過了好久,我吐了口氣,垂頭。
轉身回家,回丁懿的家。
我想他了。
我回來的時候,丁懿還沒下班。
我坐在一向喜愛的柔軟大沙發上,又默默的哭了起來。
細長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打在臉上,幹了又被淚浸濕,然後又幹,又濕。一遍一遍。
沒多久,門響了。
我沒回頭,就感覺一個黑影在我麵前罩了下來。
我依舊沒有抬頭,卻不知為何,更傷心了。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他的氣息,之前忍耐的所有委屈仿佛瞬間跑出來,天塌下來一般。
我嗚咽嗚咽的又哭了起來。
丁懿坐下來,看著我,“哭了?”
我一抽一抽的瞪著他。我想,唔。這張近在咫尺的連,可真好看。
誰知,“醜死了!”
我怒,扯著脖子嚎了起來。丁懿也不管我,就看著我哭。我沒有像這幾日一樣隱忍,而是扯著嗓子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等哭累了,嗓子啞了,我自己就停下來了,安靜的隻是抽泣著,盯著丁懿。
丁懿看著我,摸了把我臉上的淚,“哭完了?”
“嗯。”
他伸手把我摟在懷裏。
我把臉往他懷裏埋了埋,安心的閉上了眼。
嗯,我想要的,隻是悲傷時能有個擁抱就好。
之後我問丁懿,為什麼會不體貼的說出那句醜死了。他說,人都是要發泄的。隻不過方法不同,女人發泄時會選擇哭,可更多的人會像最初我那樣,隱忍的哭泣,其實這並不好。隻有大聲的哭出來,真正的把悲傷發泄出來,才會不那麼難過。
我感激的看著他,又想起來,說那男人發泄是不是都靠性?他想了想,說,這個因人而異。我說你呢。他說我不會。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找你吧,實在下不去手,畢竟是親媳婦;找別人吧,他也下不去手。我說問什麼,別人媳婦你都下不去手。他說醫生你知道的,都有些潔癖,誰知道那些人有沒有什麼病。我說那你怎麼發泄?他說就找塊豬皮,用手術刀把他一刀刀劃開,然後在把他們逢上。我說你真是變態,他說這多好,既不殘害別人,還能練自己的縫合技術。
我仰天長歎,這到底是一個多愛自己職業的男人……
蔓蔓離開之後,我的生活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精神上的。平日裏那個和我一起‘沆瀣’的右手走了,這簡直是我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滑鐵盧。
作為手繪牆中的上色部分,我其實並不是不會上色,隻是對色彩的敏感度比蔓蔓差好多。
大概是這麼多年的閨蜜的原因,蔓蔓很容易就能從我畫出來的東西之中能知道我心中的表達,然後迅速配色從而完成接下來的任務。而相對於我來講,心中意念太大,總靠這感覺來配色,而往往,效果很不好。
自蔓蔓走後的三四個單子,我無疑收到了來自客戶相同的評價,“這畫,很奇怪!”
我怒,這著實是對一個藝術家的歪曲與誤解,真是不理解我的藝術之美。而身為資深前輩的老李在看完我完成的牆壁之後,會默默的來一句,“這顏色,很鄉土。”
我飆著淚去找程懿,哭著喊著埋怨他們不懂我的藝術,可程懿說,沒有了蔓蔓的歐陽米貝,就好像折斷了翅膀的鷹。無論畫風多麼出眾,卻再也體會不到精華。
於是,一向歡樂撲騰的我終於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