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豐銘揚到中毅公司第三藥店例行檢查。早上顧客不太多，店員們不太忙。有的在清潔貨架，整理藥品；有的在填寫記錄。顧盼盼坐在藥師谘詢台後麵，正在給一位顧客測血糖。測完血糖她建議顧客除了正常服藥外，如果經濟條件允許，可以服用某品牌的蜂膠軟膠囊，可以預防並發症產生。並且現在此品牌正在高促銷，買五送一。
顧客看小姑娘測血糖很專業，介紹的保健品是知名品牌，欣然買了五瓶，滿意地走了。豐銘揚走上前對顧盼盼說：“小護士賣上了保健品，女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顧盼盼滿懷喜悅地悄聲說：“賣一瓶蜂膠一百二十元，店裏給我們提二十元，剛才一單我就要提成一百元。中午請你吃飯啊！”
豐銘揚對顧盼盼的轉變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哀。以前顧盼盼在家花錢如流水，重來不考慮錢是怎麼來的。現在她也為自己賺到錢高興了。城市越繁榮，人們消費越高，越感到錢的重要，越恐懼沒錢的生活。但是錢應該是事業的附屬品，如果隻看到錢，也太鼠目寸光了。
豐銘揚打趣地說：“蜂膠能降血糖嗎？”顧盼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降血糖還是靠胰島素、二甲雙胍、格列齊特這些藥吧。保健品是輔助，可以預防並發症。不過有提成，有些人就誇大保健品的作用了。”
豐銘揚點點頭：“賣藥也得憑良心啊。剛才那個顧客看上去挺有錢的，你賣給他幾瓶蜂膠也無所謂。如果碰到錢不多的顧客，你還是老老實實給人家格列本脲或者二甲雙胍。”
不知何時，楚雲嵐來到豐銘揚跟前，挖苦地說：“豐質管員現在不光檢查質量記錄檔案，還對我們店員進行銷售培訓呐。”豐銘揚看著楚雲嵐，平靜地說：“培訓，不敢。我隻是對顧盼盼說我個人的看法，至於她聽不聽由她。顧盼盼從醫院給人打針吃藥的護士，到現在幾百塊錢地賣保健品。看來都是楚店長精心培訓的結果。”
楚雲嵐環顧下在買藥的顧客，對顧盼盼說：“盼盼，別聽他瞎說。去吧！”狠狠盯了豐銘揚一眼，說：“到辦公司來。”豐銘揚優哉遊哉跟著進來辦公司。
楚雲嵐關了門，不悅地說：“豐銘揚，你是學藥學的，我也是學藥學的，我自信比你學的不差。”豐銘揚點點頭：“那是那是，我們那學校就不能跟你的學校比，況且你還是準研究生，是我比你差。”
楚雲嵐說：“難道我不知道二甲雙胍、格列本脲嗎？你這個人在小醫院呆久了，對藥品零售終端太不了解。現在哪個藥店不是靠賣保健品作為新的增長點兒。隻靠賣哪些低毛利的藥品，店裏怎麼給員工好的待遇，怎麼應付飛漲的房租。再說現在的人，生活條件高了，賣幾瓶保健品花個幾百上千的很正常。“
豐銘揚沉默一會兒，說：“也許你說得有道理，但是那隻是你的道理。藥店賺錢是應當的，賣保健品也是允許的，可是在巨大利益的驅動下，有些賣藥的把保健品當藥品介紹給顧客，不僅坑了顧客的錢，還會對病情照成影響。在咱們藥店這種現象不知道有沒有？”
楚雲嵐臉色泛紅，不那麼生氣地說：“說實話，那個藥店都避免不了這種現象。我還是教育店員，不誇大保健品的作用，看顧客賣。”口氣一軟對豐銘揚說：“銘揚，你不知道，現在生意不好做。即便我們不這麼做，別處都一樣在做。”
豐銘揚也平靜地說：“楚店長，在商言商沒有錯。可是你聽到過窮人看病富人掏錢這句話嗎？平窮的人給他們低價的藥，富人賣給他們價高毛利高的藥，這樣我以為不背良心。”
楚雲嵐看著挺拔的豐銘揚，悠悠說：“我們都不是學生了，開藥店除了要對顧客負責，我還要對店員負責，對投資人負責。我有時在想，我來到藥店不知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