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我和你之間就像這件毛衣,從開始到現在都很糟糕,沒有必要再織下去了,這樣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傅希堯隻是把她摟得更緊:“我那天也是急壞了,口氣太衝了些,對不起……”
夏小冉沉默了一會兒,才靜靜地說:“傅希堯,你不需要道歉,是我們之間太不合適了,你不可能一直遷就,我也不能一直原諒。也許你說得對,我是在逃避,我已經站在底線上了,我怕再退下去,不知道等著我的是什麼結局。”
其實我隻是怕,我會越來越在乎你。
這句話,她沒有勇氣說出口。
“誰說我們不合適了?我就愛遷就你怎麼了?你想搬回來就搬回來,你不想去應酬也行,我和媽說一聲,姑姥姥她曆來脾氣大,全家就我能哄住她,是我小心眼,不怪你,最近公司事情是多了點,趕明兒我就休假,陪你和兒子出去玩一玩,你想去哪兒都行,好不好?”
“這並不能解決問題。”夏小冉搖了搖頭。
他攫住她的肩膀逼她和他對視:“那離婚就能解決問題了?”
“你瞧,我們又回到原點了。”
她苦笑著,稍微用力推開他,“我爸媽來了,我去陪他們住些日子,離婚的事,你再想想。”
然後他們再沒見過麵,有好幾次傅希堯開車經過嶽父母在北京住的小區,都隻是停在樓下,沒有拉下麵子再踏出一步。
兩人的關係就一直這麼僵著。
直到,夏小冉終於打電話找他。
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他是竊喜的,以為她想清楚了,跟他服軟妥協。
可是沒想到。
“我想把嘉禾接到我這邊來。”她隻是這樣說。
他沒有吱聲。
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解釋:“你放心,隻是我爸媽想見見孫子,沒別的意思,就算到了離……那天,”她頓了頓,“我也不會搶撫養權,我知道我搶不過你。”
如果說她以前還不知道傅家的勢力有多大,那麼自從嫁給他以後,她深有體會了。
蚍蜉不可能撼大樹。
“你那天說那些什麼我早就在你心裏了,說你努力了還說織毛衣什麼的,我以為你多少是在乎我了,甚至是,有一點點愛我的。”傅希堯麵無表情地握著手機,“可每當聽你那麼平靜地說離婚的時候,我就覺得那不過是我的錯覺。隻不過,夏小冉我告訴你,我不會離婚,你想都別想!”
他啪一下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的響聲,夏小冉怔了一下。
見她臉色不好,夏媽媽走過來問:“怎麼了?是不是老人家舍不得孩子?其實我們過去看看也行的,你來住了這麼些天,也該回去了。”
他們夫妻倆還不知道女兒女婿鬧離婚的事情,以為是傅老爺子舍不得曾孫子罷了。夏小冉也沒打算這麼快告訴他們,至於在猶豫什麼,連她自己都還想不清楚。
夏小冉很快調整情緒,勉強笑了笑:“沒關係的,爺爺去小湯山療養了,我明天把嘉禾接來,再陪你們幾天。”
第二天也不用她去接,傅希堯就把兒子帶過來了,還有一車廂的禮物。
盡管和夏小冉鬧得不愉快,不過傅希堯掩飾得很好,在嶽父嶽母麵前依然表現正常,沒讓他們看出什麼端倪。
在那裏吃了飯,又陪夏之年下了幾盤棋。
入了夜,見他提出要走,夏之年疑惑地問:“怎麼?你不住這兒?”
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輕聲說:“不了,我明兒一早有個會議,住在那邊近一些,等忙完了手頭的事兒再過來陪您和媽媽吧!”他說著又看了夏小冉好一會兒,發現她並沒有留他的意思,他很快掩去了眼裏的失望,“爸,那我先走了,您早點休息。”
夏爸爸笑嗬嗬:“工作要緊,工作要緊,有小冉陪我們就成,你去忙,忙完來接他們回去。”
傅希堯沉默了一下,才點頭說:“好。”
當天晚上,夏小冉輾轉反複,還是睡不著。
她想來想去還是發了個短信給傅希堯——
謝謝你。
等到快天亮才收到他的回複——
他們也是我爸媽。
夏小冉的眼睛一瞬間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