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己點點頭,很老實地被他抱在懷裏。
塵生可以看到她掛在嘴邊的笑容,是那麼的踏實而甜蜜。大概這種踏實感隻有那個男子才能給她吧。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墨白的時候。
那時候是在茨山的幻境裏,當時隻覺此人仙氣十足,是個神仙,但並沒有刻意記住他的樣貌,待事後瞧見他急匆匆趕來救悅己的模樣,才知原來他們本就是認識的。
那心急如焚的神情,要說二人之間什麼也沒有,他就算天生愚笨,但也是不信的。
既知她對於他有著別樣的重要,所以他才會願意將九兒交給他。
沒有比情敵更適合給九兒安全感的人了。
看著九兒緊緊拉著他的手,他知道九兒一直很依賴墨白,或許她自己沒有發現,或許墨白也沒有發現。但是塵生發現了。每次隻要一提到墨白,九兒臉上的神情都會很複雜。
如果沒有自己的話,或許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他們不過是一個不願意承認,一個從未發現罷了。
想到這,他笑了笑,他們這幾世的糾葛不過是一個詛咒罷了,若是沒有詛咒,九兒還會喜歡上自己嗎?
那麼他自己呢?
他看著兩人緊緊相擁,然後站在浴桶裏熱吻的畫麵,心間再次抽痛起來。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那個他期待能夠見到她的夜晚。
可事實卻是那麼的殘忍,他甚至想把自己的眼睛挖下來,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每當天空開始飄起花瓣的時候,他便會想起這一幕,心針紮般的疼痛。
怎麼可能忘記呢?怎麼可能不愛呢?
就算隔了好幾世,就算遇到冷冰冰的悅己,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她。
可悅己呢?
她愛誰?
或者她誰都不愛,一切都是假的,竹屋裏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過那眼傷,那腿傷卻是真的,當年他親自下得手,即便過了那麼多年,他依舊清晰地記得自己是如何傷的她。
這樣的自己,何德何能有什麼資格去擁有她呢?
他默默走開,如果這是一場幻境,他需要它來懲罰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塵生和墨白又在那片雪地上相遇了,仿佛沒有看到對方一般,他們麵對著麵,然後彼此擦肩而過。
直到過了很久之後,二人才轉身看著對方。
“我們兩個必須要有一個活著,那個人隻能是你,也隻有你可以。”這是墨白說出口的。他的目光有些虛浮,可神思卻無比清明。
塵生愕然,抬頭迎上他灼灼的眸子,才發現他竟然哭了。
一時間他不知自己該如何說,如何做,隻是垂下頭,假裝沒有看見道:“我給她的傷害太多了。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最後守著她的人是你。”
半晌都未聽到動靜,他抬眸望去,迎麵就是一個拳頭。
他跌倒在雪地裏,不解地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目光沉沉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說過,隻有你可以!”墨白發了瘋般的朝著塵生襲去,“過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我隻求餘生。悅己的餘生托付給你。”
塵生擦了擦嘴角的血漬,苦笑著抬眸,回了一拳給墨白:“墨白,你這個膽小鬼,明明喜歡著她,卻從未說出口。這就是你放棄的理由嗎?”
“是啊,我是膽小鬼。”墨白趴到在地,用拳頭使勁捶打著地麵,咬牙道,“既然結局已注定,那麼什麼也不用說了。”
“什麼結局,悅己做了選擇嗎?”塵生大口喘著氣,“一切都是假的,悅己什麼也沒說,我們看到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