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菩薩啊。我懇求您將這顆舍利子賜予給我,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救莫言,他是個好人,不該遭受這樣的命運。我求你救救他吧。”
說完後,她再次磕了一個頭。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這次她還不能拿到的話,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到水晶花的時候,她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把那朵花真實地拿在手裏,她才真的相信自己做到了。
“謝謝,謝謝。”她流著淚捧著水晶花飛出了山洞。
有了它,就能夠救莫言了。
水晶花一離開山洞,便枯萎了,眼見著舍利子周圍的寒氣逐漸流失,她立馬將舍利子含在嘴裏,若是舍利子的寒氣散完,那麼就會變成一塊費石。
她的全身都開始結冰,眉毛仿佛染了一層冰霜。連呼出的氣體都能在空氣裏變成冰霧。但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竹屋。
此時已是深夜,莫言想必已經睡了。
她顫抖著身軀,來到了莫言身旁。
“隻要將自己的一魂一魄奉獻出來……最後融合舍利子……”她口中念念有詞,忍著蝕骨之痛,將身體裏的一魂一魄生生從自己的身體抽離出來。
隻見一道金色的光芒迅速地飛進舍利子。
潔白的舍利子一下子就變成了神聖的金色。她忍著劇痛將舍利子塞進了莫言的嘴裏。
“莫言。你放心,以後你就再也不用受命運的折磨了。”她雙手撫上他的臉頰。那麼多年了,他終於還是長成了容與的模樣。一模一樣的眉眼、鼻子、下巴,連臉頰右側的那顆小黑痣都一模一樣。她用指尖一點一點勾勒著她的五官。仿佛想要在他臉上再畫一張臉似的。或許她隻是想記住他的睡顏。又或者她知道以後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今年十八歲。就算他的命運改變了。但是今生今世他也隻能活到二十歲。所以莫言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她想要好好看看他。
當天邊的第一道曙光亮起時,她還是離開了。
莫言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朝著窗外看去,是風嗎?因為秋天到了,所以一到晚上他就把窗戶關了起來。然而就在此時,這扇窗戶卻是開著的。臉龐上似乎還殘留著被人撫摸過的觸感,他情不自禁地朝著臉頰摸去。
在觸碰到那絲冰冷時,他的心猛地一震,他的臉上有一滴水珠。
這是?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有點苦有點鹹。這是眼淚的味道。
難道?
他快速奔到窗前,將頭探出去,可是看了許久,也未看到誰的身影。
是九兒來了嗎?
如果她來了,為什麼不肯見自己呢?
真是可笑!自己對她恨之入骨,她又怎敢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明明不想見到她,卻還盼望著能夠再見到她。他苦笑著坐在床上,拿出了枕邊的那半塊玉佩,不斷嘲諷著自己。
師父說過自己活不過二十歲。
還有兩年,自己就會死去。
他每每在樹下練劍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日子。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就像當日他將劍刺向她的胸膛那樣,冷的像一塊冰石。
即便咳出血來,他也隻是歎息一聲。
九兒從未離開過這間竹屋,兩年的時間她一直都在看著他,默默陪伴著他。
竹窗忘記關的時候,她會替他關上。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她會幫他吹幹。但是她一直很小心。以免被他發現。
或許莫言早就發現了。隻是他們都默契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他們都知道今生他們已無可能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麼想見不如不見。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刻。在那個夜晚,天空開始飄起了小雨,就像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個夜晚,空氣裏都散發著一股悲傷的味道。
九兒知道,莫言也知道,那個夜晚他就要死了。
九兒這次沒有逃避,看著病床上已然病入膏肓的他,她顯出了真身,隻是默默流著淚,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卻足以表達心中所有的感情。因為莫言會懂的。
神誌已然恍惚的莫言在一片模糊裏看到了她的身影,穿著紅色的衣裳,仿佛是花叢中最鮮豔的花朵。他第一次見到她,便覺得她真好看。那麼多年了,她還是那樣好看。
似乎所有的心結都打開了,他嘴唇蠕動良久,還是說出了這些年一直想說卻沒有說的話。
“九兒,對不起。”
隻有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人忍不住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