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希望他死嗎?”悅己看著虞兮眼眸裏的傷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我確實是為了殺他而來宮裏的。但是他這次是為了救我。我不想欠他的。”虞兮眼眸精光。看似冰冷,卻是無比炙熱。
到底是因為虧欠,還是為了別的。悅己不知道。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非墨白,示意讓他說話。
非墨白似笑非笑道:“我聽你的。”
許是悅己也並不想提早結束這段故事,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滿庭的虞美人花朵,饒有深意道:“畢竟也住了那麼久,總不好白住。”
她也不明說救不救。但是大家都明白。
來到南宮末的寢宮,悅己出奇地咦了一聲道:“這南宮末倒是個特別的人。”
皇上的寢宮自古都是金碧輝煌的,若要簡單一些,也斷然會多一些雅致的花瓶作為裝飾。但是縱觀這間屋子。簡陋地還不上皇宮的茅房。
似乎除了那堵牆是磚頭砌成的以外,所有的家具幾乎都是竹子做的。連喝水的杯子都是竹筒製成的。
沒想到南宮末竟然有這般怪癖。
悅己饒有興致地參觀起這間竹屋。
桌案上放著一副丹青。
悅己是畫畫的行家。她一眼就知道這副畫南宮末畫了不下百次。
所以那些線條才會那般渾然天成。
世間有傳聞,南宮末從不給人作畫。即便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小魚兒,他也沒有為其描過丹青。
所以人人道南宮末根本不會作畫。
但其實從悅己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尤善丹青。
雖然沒有臉,但是悅己仍可以看出這畫中女子的神韻。
風華絕代。所以畫不出臉嗎?
她恍惚之際,非墨白卻已將手中的銀針盡數放回了醫袋裏。
“如何?”她轉眼忘了去。
竹榻上的人的呼吸已然恢複了正常,隻是麵色依舊泛著白,他的眉頭依舊緊緊擰起,似乎有解不開的憂愁。
“命暫且救了回來。”非墨白環顧良久,確定四周無人,才繼續說道,“隻是體內三種毒素混合在一起,身子再也經不起大的病痛。而且……”
見非墨白欲言又止,悅己美眸一寒,“而且什麼?”
“而且他的身體中了蠱。”非墨白麵色有些凝重。
“蠱?”顯然悅己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字。
“傳說有一種寄養在人體內的毒蟲。隻要母蟲有危險,公蟲也會隨之死去。所以也稱相思蠱。原來隻是聽說苗疆的人有此物,沒想到在中原也能看到。”
“會是誰下的呢?”悅己思忖片刻道,“難道是虞兮。”
非墨白鄭重地搖了搖頭道:“不是她,此毒至少有五年之久。”
悅己一想也是,若是虞兮下的蠱,斷然不會再給他下別的毒。
那如此看來,隻有兩個人的嫌疑最大。
“南宮初。他一心想要南宮末死,即便最後失敗了,南宮末也因為他死他也會死,不會殺他。婉如。她一心愛慕著南宮末。即便生著不能得到他,就是死也要一起入黃泉。”非墨白詳細分析著。
“如此這兩人的嫌疑都很大了。”悅己問道,“此毒可解?”
非墨白搖搖頭:“相思入骨,豈可有解。”
寢宮外麵。
虞兮看著聞聲而來的小魚兒。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問道:“小魚兒,功課都完成了嗎?”
“娘親,娘親,小魚兒聽屋內的丫鬟說父君生了病,很嚴重。”
看著淚眼模糊的小魚兒,虞兮心裏一陣心疼,笑了笑道:“父君的病很快就好了。小魚兒別擔心。”
“真的嗎?”
“當然,天底下哪個母親會欺騙自己的孩子呢?”
“那父君病好以後,娘親可以對父君好一些嗎?”1
“嗯?”連一個孩子都看出了她對他不好嗎?虞兮猛然一滯,一時間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竟說不出來。
“小魚兒聽說,有許多夫妻會因為感情破裂而和離,而他們的孩子就會成為父母最討厭的累贅。小魚兒不想讓父君和娘親討厭小魚兒。”
“你這是聽誰說的?虞兮顯然沒想到他會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