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盡,十裏桃花殤。
婉兮看著墳前的南宮末,溫柔地安慰道:“太子殿下,莫要傷心。這女子若是知道您在此守了七天七夜,斷然會傷心的。”
溫柔似水的麵容伴著柔情萬丈的聲音,無怪乎虞兮會說這是個柔情至骨的女子。
饒是悅己聽了這句話都為之動容想要耐下性子去聽她說些什麼。
但南宮初卻隻是冷冷應道:“她不是什麼女子,她是我的妻子。”
“您的妻子也不希望您這樣。”
婉兮即便受了打擊,依舊執拗地勸阻著。
“你走吧,我是不會喜歡你的。”南宮末背對著她,眼裏隻有那座墳墓。
轟隆隆,轟隆隆,雷聲大作,雨點伴著雷聲而下。
婉兮仿佛感受不到,固執地立在風雨中。
“太子殿下,婉兮不走,婉兮陪著你。”
電閃雷鳴不斷飄浮在悅己和非墨白的頭頂上方,隱約是為了他們而來。
“這雷電莫不是長了眼睛?”悅己娥眉微蹙。
聽著這句話,非墨白麵色變得凝重起來說道:“南宮初意識到有外來者闖了進來,所以想要把我們消滅在夢裏。”
悅己聽聞,大步朝前走去。
非墨白也不勸阻,他知道悅己斷然不會聽他的話。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對他所說之話堅信不疑的女子,嘴角泛著苦笑。卻又帶著一絲戲虐。
正如非墨白所說,南宮初的意識越來越強烈,隱隱有醒來之勢,巨大的雨點仿佛是石頭般朝著悅己和他砸去。
非墨白顧不得悅己願不願意,收起扇子,拉著她的手就飛出了南宮初的夢境。
悅己用力掙開他的手,皺起眉頭,冷聲問道:“你拉我出來做什麼?虞兮都還未見到。”
非墨白指著案桌上搖搖晃晃的南宮初說道:“他要醒了,如果你不出來,就會永遠被困在他的夢裏。”
南宮初突然掙開雙眼,看了一眼畫像上的人,雙目依舊迷離虛浮,讓人無法看清他到底是依舊癡醉著還是已然清醒了。
但是他的手卻是拂上了畫中人的臉。
就在悅己想要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南宮初卻是突然將畫像緊緊捏在手裏,似乎想要緊緊抓住什麼。
可終究隻有一張褶皺的人臉以外,什麼也沒有。
悅己輕笑一聲,不再多言,大步走向來時的路。
看來今夜此行是多餘的了。
“此番驚動了南宮初的暗衛。下次怕是難以下手了。”非墨白看著漫天繁星,聲音忽而低沉道,“你可知天上的哪一顆星星最亮。”
“自然是北極星。”
“不然。”非墨白依然笑著,“有一顆星,黎明時東方高懸,黃昏時西方閃耀。人們叫它啟明星。”
“你想說什麼?”悅己不喜他的故弄玄虛。
“就是這個,看到便說了。”非墨白仙人之姿在月光下,顯得特別好看。
“……”
悅己看著他月光下頎長的脊背,忽覺有些淒涼,而且莫名熟悉,她的內心深處似乎有一種想要爬上那方脊背的衝動。
“回去吧。”非墨白沒有等悅己,而是留下三個字便向著前方走去。
悅己剛要邁步,這才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內心有一種想要爬上非墨白背上的衝動。
因為她此時已然動不了了。
可是固執如她的人偏偏又不肯出聲求助。
隻得站在寒風下,任由白色衣裙肆意紛飛。
非墨白走了一段距離,許是覺得身後太過安靜了。
他轉身望去,才發現悅己依然在原地。
似乎是明白了曲折,嗤笑著緩步走至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