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將他擄走,給他一個痛快。
而是饒有興致地變成了一棵小樹,就紮根在他身後牆壁上的細縫裏,用著那根小樹枝勾住了他的袖子。
看著更夫顫巍巍的身子,她忽然覺得心情很好。
於是扯的更用力了。
終於更夫轉身看向了她。
果然,在發現隻是一根樹枝後,他放鬆地吐了一口氣。
可是白言夕並不想就這樣嚇嚇他。
就在他因那三滴血珠嚇得心驚膽寒後,終於她現身了,在月光之上,她露出滿嘴獠牙,如同黑夜裏的魔鬼。口中吐出大量的鮮血埋沒了更夫整個身體。
更夫死了。
那些畫麵其實都是白言夕製造出的幻覺,但是那些血,卻是真真切切的血,就是更夫自己的。
以往白言夕吸人精氣的時候會把人的血順帶全部吸光,因為書上說吸食精血同樣可以增加修為。
如今隻是為了嚇死他而已。
她拖著那個人皮繼續向著黑夜深處走去。
“第五個了,姐姐,你終於可以變為人形了。”
當她將精氣度給白言兮的時候,白言兮慘白著臉,卻是沒有變為人形。
“怎麼可能?五個已經齊了,為什麼姐姐還不能夠化為人身?”她大驚。
“十五歲,他還是隻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白言兮顫抖著聲音,說道。
見姐姐沒有理會自己的問題,她繼續說道:“誰死不都一樣,隻怪他自己太倒黴,剛好遇上我。”
白言兮絕望地閉上眼睛,自己的妹妹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奶娘去了哪裏?”
見姐姐問到來了奶娘,白言夕絲毫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冷聲說道:“她發現了我殺人的秘密,要告訴淩軒,我隻好把她殺了。”
“殺了?”白言兮大驚,心中猛然一顫,她流著淚說道,“你怎麼可以把她殺了,你可知道她是軒郎什麼人嗎?”
“當然知道,最重要的人。”
“你大可以消除她記憶,為何一定要把她殺了?”
“姐姐,你還要裝傻嗎?”白言夕冷笑著說道,“淩軒對她的感情難道隻是單純的母子之情嗎?”
什麼意思?
白言兮不理解她說的話,正要詢問,卻發現她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單純的母子關係?
難道不應該是嗎?
白言兮突然想到某種可能,她再也不能躲在那朵小白花裏了。
她化作了人身,一身潔白的衣裙,正是頁淩軒最喜歡的顏色,如同曾經那麼多天中的一天,她從陽光中來,走到頁淩軒的麵前。
頁淩軒下巴的胡渣濃密地讓他瞬間蒼老了十歲。
白言兮默默將他的頭抱在懷裏,輕聲說道:“奶娘晚上就會回來了。”
頁淩軒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卻是沒有再流淚,忽然間他覺得她回到了一年前的模樣。
等他轉身回望著身體虛弱的白言兮的時候,卻是發現她的目光柔和地隨時都能夠凝出水來。
他有多久沒看到過這個目光了?
三月?半年?
他想問什麼?
可是終於還是沒能問出口。
白言兮看著他最後的容顏,拂袖一揮,就將他迷暈了。
軒郎,這是你最後一次看到我的容顏,你千萬不要忘記。
後來,她就離開了頁府,來到了悅己折容。
暮時才回來。
彼時她已經不是白言兮,而是頁淩軒的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