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兮。”病態女子的聲音有些恍惚。
“換何臉?”
白言兮從懷裏掏出一副畫卷遞給了悅己。
悅己打開,微微蹙眉:“不悔?”
白言兮笑著搖搖頭,眼裏沒有一絲猶豫。
悅己不再多說什麼,將畫卷隨意擱在案桌上。
透明瓶中的幻億粉緩緩落在那張絕美的臉上,白衣女子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悅己再次看了一眼那畫上的臉,有些不明白,有些惋惜,卻還是拿起了那柄尖刀。
手起刀落,雲煙繚繞,紅光大現。一張臉很快就畫好了。
而那副畫卷卻是在青煙撩動間再次被一個完美的曲線帶到了蓮花池的深處。
畫卷在風的牽引下逐漸展開全貌,露出一張有些蒼老的容顏。
白言兮緩緩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睡得很安靜,臉上的祥和告訴悅己她似乎並沒有回憶什麼。
通常人在幻億粉的催眠下,會開始回憶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
當然,悅己並不知道,白言兮在睡夢中看到了很多,一勺水,一隻手,一張臉,包括一個吻。
隻是她掩飾得很好,並沒有流露出對這些的不舍和留戀。
悅己看著她對著鏡子點頭的模樣,低頭抿了口茶:“可還滿意?”
“嗯嗯。”白言兮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臉上的皺紋裏卻滿是笑意。
這個時候,蒼月拿著一個水晶器皿走了過來,看到白衣女子的臉,微微訝異了一番,卻也沒有說什麼。她將水晶杯遞給她,輕聲道:“會有點痛。”
白言兮的臉上依舊和是和藹的笑容,她歡快地接過那器皿,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尖刀。朝著自己的胸膛就刺了下去。
一滴純紅的血珠伴著尖刀緩緩流進水晶之中。竟還帶著熱氣。
取心頭之血,雖比不上蝕骨之痛,卻是極難忍受,但是她的臉上未有絲毫痛苦之色。
她將器皿遞給蒼月,麵色極其慘白,她的身子本來就弱,如此大的犧牲,更是難以支撐。
蒼月扶著她險先摔倒的身子,讓她坐下,柔聲道:“姑娘身子弱,歇息片刻後再走吧。”
白言兮,點點頭,表示多謝。
悅己卻是站在一旁,手指不斷彈動著房梁上的人皮燈籠。
白言兮好奇,隨著悅己的目光朝著那些燈籠望去。
隻是這一看,麵色愈發白了。整個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
“這燈籠……”她的聲音隱隱帶著顫音,似是恐懼,又或者是驚顫。
悅己轉身看著她的表情,微微詫異道:“可精致?”
白言兮顫抖的身子逐漸緩和了下來,她看著那些人皮燈籠,隻覺得毛骨悚然。
卻未回答悅己的話。
悅己知道她知曉這是什麼燈籠,隻是好奇她的反應過於嚴重了。
“我隻知美人皮可換,殊不知還能做成燈籠。”她繼續把玩著那盞人皮燈籠,言語間盡是不屑和戲謔。
白言兮一聽此言,臉上的皺紋瞬間深了幾分。
“白姑娘身上的氣息很是奇怪。”
悅己的聲音終是讓她無法再安心地坐在這裏了。
她扶著椅子站立起來,沉聲道:“今日多謝姑姑,天色已晚,言兮便不再多留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悅己沒有說話,她轉身看著天際之上的烈日,聲音也帶了絲惆悵:“正午,確實晚了。”
藍日走了進來,對著悅己說道:“姑姑,那姑娘走得急,畫卷都沒給她。”
“放在店裏吧,或許會有人來取。”悅己回眸。倏然看到蓮花池旁的雙生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