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紙西抿嘴笑道:“我們也該回去了。”
李豐輕笑道:“似乎有人不想讓我們這麼快回去。”
一隊手持槍械的百人士兵忽然整齊湧來,將兩人圍在其中。薛大注意旁邊的動靜,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他也沒那個能力去幫忙說話。
“高人,我已讓兄弟在榮華樓備好了宴席,就差您了。”
張老頭輕輕嗯了一聲,扭頭注視著李豐的側臉,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這時人群散開,一名中年人領著幾名手下大步走去,隻聽他躬身行禮道:“內務督察院譚鴻機見過李仙人,楊三姑。”
什麼!
張老頭瞬間睜大了眼睛,聲音顫抖道:“李,李仙人……”
薛大使勁咽了咽唾沫,他就算不是武者,但對於李仙人與楊三姑之名,卻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甚至在偌大的華國,誰又沒有聽過這兩人的大名。
“高人,這該如何是好?”薛大真想扇自己兩巴掌,真是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泰山。
張老頭輕輕歎了口氣,自嘲道:“我竟然還想收天下第一的李仙人為徒,真是貽笑大方。走吧,李仙人既不與我們一般計較,就不要再去丟人現眼了。”
薛大心中雖久久難以釋懷,但事已至此,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李豐看向譚鴻機,眼中頓時殺機迸濺,“聽聞,當初就是你帶人抓的我妹妹?”他一步踏出,怦然一聲,譚鴻機一下趴在了地上,口鼻鮮血四濺。
周圍的士兵齊齊舉槍,將槍口對準了李豐。
譚鴻機咬著牙起身,低聲道:“都放下槍。”
他抹了抹臉上的血,看向李豐,笑道:“我隻知道自己是在奉命行事,對方是什麼人,與我無關。這次我來也是奉命請李仙人與楊三姑到內務督察院一敘。”
李豐冷聲道:“我若是不去呢?”
譚鴻機道:“您不能不去。去了,您還是李仙人。反抗,您便是罪犯。”
李豐哈哈笑道:“那我就看看誰有本事抓我。”
他抬腳一踩,入魔城都為之轟動。
譚鴻機艱難地緩緩抬手,正當他準備下令時,青左龍忽然率人走來。
“譚先生,入魔城還不歸內務督察院管轄範圍,誰敢在我的地盤動武,那我就先斬後奏。”
譚鴻機看向青左龍,眼中光芒明滅,笑道:“沒了李姑娘的國安特勤六處尚且什麼都不是,人魔一戰你是有功之臣,可別站錯了隊伍。”
青左龍冷聲道:“我的職責是護衛是入魔城,其他的管不著,也不想管。”
譚鴻機看向不遠處高達三丈有餘的巨大石像,輕笑道:“你膽敢為一名通緝罪犯立像,就不怕被撤職問罪嗎?”
青左龍道:“我在一日,入魔城就是我說的算,哪怕是內務督察院也管不著。”
譚鴻機與青左龍對視了良久,最終緩緩收回視線,冷笑道:“收兵。”
青左龍當年受李姑娘之名接管入魔城,上麵同意也秘密給他了一項特權:入魔城內,可便宜行事,不受任何部門、組織管轄。
也就是說,在入魔城內青左龍有權利殺了任何人,而且不會被問罪。
譚鴻機不得不暫避鋒芒。
李豐回身看了一眼李姑娘的石像,而後輕輕拍了拍青左龍的肩膀,誠懇道:“謝謝。”
若無此像,李一煙必將坐定千古罪人之名。
若無此像,千年以後誰還記得李姑娘之風采。
青左龍愧疚道:“李姑娘被問罪時,我們不能幫她說任何話,此像亦不能表達天下對她的感激。”
那一戰之慘烈,他至今不敢回憶。甚至直到現在,胸前還有一塊嬰兒拳頭洞口沒有愈合。可盡管如此,心中對於李姑娘的敬佩之情依舊猶如汪洋大海難以填平。
離開入魔城時,李豐又去看了一眼石像,矗立良久,滿眼淚水。
天下人皆用李姑娘之像來鎮壓世間妖魔,可又有幾人知道,她就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天下人皆將人魔一戰的罪過歸於李姑娘一身,可又有幾人知道,她是在一人同天地相抗,隻為了所謂的天地人三界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