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煙確實很怕冷,但在哥哥身邊似乎從來都不會冷。她撅起嘴,調皮地將嘴裏的熱氣吐長了一條直線,隨後笑道:“哥,你出來這麼久,紙西嫂子不會擔心吧?”
李豐笑道:“不會,紙西知道我去帝都接你。”
“哥,其實你真不該來的。如今上麵已對我發出了通緝令,內務督察院雖倒不至於狂妄到敢去瀟塗宗拿人,但勢必會以此為理由來對瀟塗宗進行各種壓製。”
“早晚的事情,何必在意這些。”李豐幫她緊了緊厚厚的圍巾,道:“那些事情你不用管,紙西都會處理好的。聽哥的,回到梧州後你就在我身邊好好養病,什麼事情都不要過問。”
李一煙微微抬頭看天,夜空中似乎又有雪花飄落。
她真能什麼都不管不問嗎?
靜龍佛寺一向天黑關門,不到天明時分哪怕是總統來都沒有開門的道理。然而今日靜龍佛寺的大門卻一直敞開著,像是在等一個人。苦一方丈與其弟子神顯更是於門口苦等多時,肩上的積雪已有一指深。
“李仙人,李姑娘。”師徒倆同時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一向不信神佛的李姑娘,這次罕見地同樣雙手合十緩緩回了一禮,道:“方丈,我如今是戴罪之身,還是從側門過吧。”
苦一方丈微笑道:“若李姑娘都過不得此門,那整個天下都將無人能有資格。”
神仙和尚微微側身,道:“李姑娘,李仙人,請。”
李一煙也不是小氣之人,便不再推辭。
外麵大雪沒路,靜龍佛寺內倒打掃的挺幹淨。在苦一方丈的引路下,四人直接來到了大殿內,神顯和尚去泡了一壺熱茶。
苦一方丈道:“李姑娘,先暖暖身體。”
李一煙道:“在哥哥身邊倒不覺得有寒意,方丈請。”
李豐好奇問道:“方丈知道我們要來?”
苦一方丈道:“大抵是的,不來也沒關係,就當為李姑娘守門三日了。”
外麵的風雪似乎緊了,神顯和尚起身關緊門窗,又吩咐人把大門也關上。不久又有鍾聲響起,原來已是三更。
李一煙吹了吹杯中的熱氣,微笑道:“方丈可知我所來何事?”
苦一方丈道:“世上還沒人能猜透李姑娘的心思。”
李一煙道:“你卻已猜到了。”
她喝了一口茶,又道:“方丈,你沒得選擇,我也沒得選擇。黃泉國的重要性你比我更加了解,泰武府君已死,世上隻有你一人適合前往。”
苦一方丈輕輕閉上,手中轉動佛珠,呢喃道:“我已決意要為陳老怪誦經三年,三年之期不到,我不會離開靜龍佛寺。”
李一煙皺眉道:“哪裏還在乎這幾個月,黃泉國一事可耽擱不得,一旦那裏亂了,就是三界之亂呀。”
或許說的太過激動,她不禁又開始咳嗽起來。
臉似雪一樣白,唇卻被染紅了。
那是血的紅。
見李豐現出怒氣,李一煙趕緊製止,又道:“方丈,方才是我考慮不周了。你為陳老怪頌念功德,誌在圓滿,少一日便就是前功盡棄。不過黃泉國之事確實也已迫在眉睫,不能坐視不管呀。”
她絕不能讓那八十萬人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