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初見關開道隻覺得這小孩生的唇紅齒白,長了一張未來能讓無數女孩為之傾慕的小白臉,除此之外便沒覺得有何奇特之處,更不敢想象他竟是那位算無遺策“小諸葛”的親傳弟子。
見到李豐回來,關開道起身表示禮貌。不等李豐出口相問,他便自報身份:“我是關開道,來自天寒門。李仙人,初次見麵。”
李豐跟他握了握手,吩咐楊紙西:“紙西,你把家裏的茶葉給門衛高大爺拿去一些,挑好的。”
楊紙西答應一聲,挑了幾盒上好的茶葉出門了。
李豐坐下看向站在那裏的關開道,仔仔細細打量了幾眼,道:“坐。諸葛正義是你什麼人?”
關開道不卑不亢地回到:“家師。”
李豐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了孤王前輩,不殺諸葛正義,你可以回去了。”說來奇怪,當初被太一觀宗主李雲子帶上終南山的趙星君比眼前的小男孩還要小上兩歲,但後者身上卻早有一股不凡之氣。不要說李雲子這種善於觀氣者,就是尋常王境強者也能看出其不同之處。
然而關開道身上卻氣息平平,就連李豐也看不出有何過人之處。若隻是一名普通人,有資格成為諸葛正義的弟子嗎?要知道諸葛正義晚年才收徒,而且此人是唯一能和陳老怪媲美的人物。他的地利、人和雖敗給了十六歲時的李一煙,但天時一盤,放眼三百年也無人能望其項背。
正不解時,又聽關開道說道:“家師已死。”
李豐愣了一下,問道:“誰殺的?”
當初孤王說過一句話:諸葛正義不想死,哪怕陳老怪也殺不了他。現在隻有一人能置他與死敵,那就是他李豐。
陳老怪已走,肯定不會出手。他又沒有出過梧州,更加不可能,那諸葛正義死在誰的手上了?
關開道打開桌子上的箱子,那裏放著一顆老人的頭顱,諸葛正義!
“師父是自殺的,或許他知道自己氣數已盡,不想死在閻王手上,也不想死於你的手上,他的命隻能由他自己掌管。”
李豐沉默不語,心中談不上有什麼情緒。既無喜悅,也無悲嗆。倒是有些惋惜,為這麼一個世間少有甚至是驚豔絕倫的謀士惋惜。
我命由我不由天。諸葛正義生前隻拿刀殺人,絕不讓任何人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哪怕閻王也不行!
關開道取出一封信,又道:“師父寫給你的,抱歉,我提前看了一些。”
李豐接過信,一看之下,心中頓時更加五味交雜。信中如此寫道:
天茫茫,地闊闊。古人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諸葛正義偏偏不信,因為我要讓人來做天地的主人。到頭來才知道,人力想勝天,何其之難。回味我這一生,雖背負正義之名,卻未能為華國百姓謀幾件正義之事。皇甫死前把天寒門交給我,我寧願負天下,也不願負他。楊家被滅雖非我之本意,但終究逃脫不掉幹係。這顆頭顱送給李仙人,算是為夫人賠罪。
另外,老朽臨死前有三算天命。一算為天下,五年或者十年或許更久,必有大難降臨華國甚至危及世界,就連陳老怪也阻止不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堵上天寒門創造一個希望,那個人就是你。二算為你李仙人,或許我應該叫你“封天上神。”
看到這裏,李豐的臉色刷然巨變,手中的信紙都險些掉在地上。關開道已提前閱信,自然清楚李豐心中震驚的是什麼。
封天上神,這個名號他隻對一個人說過,那就是楊紙西。而諸葛正義竟通過天命算了出來,簡直讓他細思極恐。
關開道平靜地說道:“你放心,後麵的我就沒有再看。”
李豐懶得懷疑他,既然諸葛正義都算到了,那關開道知道與否都無關緊要。
他繼續看了下去。
你用不著驚訝,我還沒有神通廣大到連天外的事情都能一一算到。盡管我已經努力地往前推演,但仍是看不清你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隻知道,那裏被叫作“修仙界”,是一個高於地球很多的存在。我又往後推演,但仍是一團迷霧,所以你能否幫助華國度過此劫,我也說不準。
第三算我本想徇私為弟子關開道,但忽然想到一個人,一個能左右你李豐的人。沒錯,三算是為陳瀟瞳。老實說,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命數能夠如此複雜。不敢言好,但也不能說壞。她有諸多氣運纏身,本來是一樁好事,可不知被誰硬生生地擰成了一團,結果就如同被煞星附身,注定命中多險。我借陳老怪之手幫她化了兩劫,但這隻是星星之火,恐怕未必能夠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