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睜著死不瞑目的雙眼看著天空,似乎還在問:雲想衣裳花想容,雲也能穿衣服嗎?
他把衣服脫下來蓋在女朋友身上,徹底崩潰。
從那天開始,村上大樹就如變了一個人。先是意誌消沉痛恨自己的懦弱,沉淪了數月後,便一心想要變強為死去的女友報仇。
既然法律無法製裁惡人,那就由他手中的刀來製裁。
他每天揮刀一千零八次,剛開始需要一天一夜,後來隻需六個時辰,再後來隻要三個時辰。他的手上早就磨出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繭子,孱弱的身體也變得結實起來,可即使如此,他仍舊隻是一個普通人。而仇家井上家族確是冬日國的一個武道世家。
無一例外,二十多年來,他每次去井上家族都會被暴打得遍體鱗傷。
這次也是如此。
但他始終不曾放棄,他相信有朝一日,手中的竹刀一定能夠懲治那群惡人。
托著狼狽的身體剛回到出租屋,隔壁的門恰好打開,一個年輕人伸出頭問道:“大樹君,陪我一起去喝酒。”
隔壁的年輕人是前陣子剛搬來的,名叫石原陽平,一個剛大學畢業不久還沒找到合適工作的小夥兒。人挺好,三天兩頭地就請他去喝酒。
“今天該我請你了,等我換件衣服。”既然住在這裏,差不多都是一樣的窮困潦倒,村上大樹雖然囊中羞澀,但也不好意思一直讓對方來請客。
石原陽平站在門口看著他身上的血跡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既然要報仇,竹刀是殺不了人的,何不用鋼刀?”
村上大樹道:“我沒想過要殺人,隻是想讓那些惡人知道自己錯了,讓他們去給死去的女友說聲對不起。”
石原陽平道:“就這麼簡單?”
村上大樹道:“不然呢,就算殺了他們又如何,惡人還是惡人,死了也是惡人。”
石原陽平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他還是直截了當地說:“你隻是一個普通人,而那些人卻是真正的武士。就算你天天練習劈砍,無論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輩子都或許做不到。”
村上大樹卻沒反駁,“我知道,盡管如此我也隻能這麼做。因為隻有這麼做,內心的懦弱和愧疚才不會把我擊垮。”
石原陽平歎氣道:“用一生前途來彌補當初的一個過錯,實在不值得。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怪罪你,甚至會因為你活了下來而感到開心。”
村上大樹道:“若是如此,那我更不能逃避。哪怕賭上一生,也要不停地揮刀。”
年輕人自然便是一人扛起冬日國整個武道大旗的神之子,石原陽平。
李豐冬日國一行,劍斬六大劍道宗師三大陰陽師,甚至兩名王境強者也接連隕落,冬日國的武道便再無高手而言。盡管有石原陽平橫空出世,力挽狂瀾,但仍舊難以讓冬日國武道複蘇生氣。
其實對於石原陽平而言,那些高手的死並不重要。真正讓他憂心的是兩個月前的華國之行,五百年劍道魁首柳一揮,劍道未成但有望登頂的柳爾仲,三劍驚豔世人的董莎莎,日後前途不可限量的趙星君,以及那神鬼難測的李仙人……
與華國英才彙聚相比,冬日國的武道界實在太過慘淡,哪怕宮本一野、安倍神田那些老一輩不被李豐所殺,等他們逝世後,誰又能來撐起冬日國的武道?
現在有他在,若是有一天他也死了呢?所以必須尋找新的力量。
他發誓哪怕走遍冬日國,也要為尋得能夠名動天下的奇才,說到底冬日國的武道界不可能靠一個人來支撐。
這兩個月裏他走了很多地方,失望有,希望也有。
現在他期待的是,村上大樹那含苞待放的一刀,今生是否還能有幸……一刀驚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