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石原陽平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等李豐點頭，他又道：“你為何要救北海岸的居民？”
他豈會看不出，若非李豐出手，那呼嘯的海浪早已將整個北海岸淹沒。
石原陽平這麼一說，黑龍這才明白，確實如此。
李豐卻不在意的道：“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這便已是最好的理由。
石原陽平也散去了身上逼人的氣勢，道：“你們離開吧，但…永遠也不要再回來。”
他的語氣忽地堅定了起來：“從今天以後，我會守護這片土地。”
李豐冷然說道：“世界之大，卻還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既然決定不再出手，石原陽平便不再與李豐繼續計較。
長街上的積水還很深，他已背起纓子，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他一劍可斬出繁星日月，也一劍斬可開萬丈之海，然而他的步履看起來依舊艱難。
纓子道：“我是不是打擾你的事情了？”
石原陽平道：“世界明天也可以拯救，今天咱們先回家。”
望著石原陽平背著纓子離開，陳瀟瞳有些出神。
那一年的雨也是這麼大；
那一年她趴在李豐的背上；
那一年李豐才八歲，卻已為她撐起了一片天地。
她曾多次以為那時少年已不再，所以看著如今的李豐，她不得不感謝天，也感謝地。
感謝所有的神明，將這名少年又還給了她。
陳瀟瞳正怔怔出神，忽地聽李豐肅聲道：“黑龍，你可知我為什麼要救你？”
黑龍的頭低了下去，它很想反駁，說哪怕李豐不出手它一樣可以逃脫。
但它心裏很清楚，麵對已經齊聚三神之力的石原陽平，它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
一劍開海萬丈，誰有他的劍快？
“我知道！”
黑龍的聲音宛如泰山一般沉重。
李豐虛空畫符，淡然說道：“你既然知道，我便不再多說。種下這個印記，你的命便隻屬於一個人。她活，你也活。她死，你也死。”
黑龍的身軀劇烈顫抖了一下。
龍向來都是最高傲的。
它們寧可死，寧可被滅族，也絕不會甘為人類的坐騎，更不會淪為人類的奴仆。
種下奴仆契約，這對它來說絕對比殺了它還要痛苦。
寧死，不辱，龍向來都是這樣。
陳瀟瞳似是察覺到了黑龍的痛苦，對李豐輕聲道：“李豐，能不能不要為難它……”
她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好。
李豐所做的這一切明明都是為了她，可現在好似李豐是個大壞人，而她更是一個陰險的好人。
她不想讓李豐百忙一場，卻也覺得黑龍可憐極了。
她心裏的痛苦，並不比黑龍小。
李豐揉了揉陳瀟瞳的鼻子，輕輕笑道：“好，聽小妹的。”
“對不起……”陳瀟瞳低下頭，她不知道李豐心裏是不是對自己很失望。
不知何時，她竟這麼患得患失。
李豐道：“小妹，你什麼時候都無需對我道歉，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為了你，我可放棄一切。”
他的一切，不是萬物，向來都隻是她。
陳瀟瞳的眼眶又濕潤了。
這無疑是世上最甜，最真的諾言了。
李豐道：“黑龍，你去吧，愛幹嘛幹嘛去。不過，少做惡事，不然我的劍可不會留情。”
轉而，他柔聲又對陳瀟瞳道：“一切都結束了。小妹，咱們也該回家了。”
陳瀟瞳道：“嗯……”
李豐攬著陳瀟瞳盈盈一握的細腰縱身落了下去。哪怕是從千米高空墜落她也不怕，因為他就在身邊。
李豐不知。
就在今天，梧州剛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