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是不懂,這人心如雞蛋,它剛下下來的時候黃是黃,清是清。但是在外邊呆久了,不是變成滿身是毛的小雞,就是變成內外都熏人的臭蛋!總之絕對不會永遠那麼純淨!這逆子已經自己發黴了,我是管不了了。”老人搖頭道。
“那您就離開這個地方,留他自生自滅好了。”郝偉達故意想敲一下老人的鼓邊。想知道他會如何想這個問題。
“離開,談何容易。”說完,老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以前我想過走,但是現在······我死也要死在這裏了。”說完又意味深長的長歎了一口氣,繼續像撥浪鼓一樣搖頭。這麼重要的信息,他不可能告訴郝偉達這樣一個外人。
老人邊歎氣邊想:哎,以前看族譜,隻是知道祖上有人是當官的,那時候家底殷實,沒想到老祖宗居然造了這麼一間“金屋”。哎!看來這屋子是傳不下去了,不是毀在逆子手裏,就是毀在政府手裏。在這住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都不知道家中有這等價值不菲的東西。哎!列祖列宗,我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郝偉達見老人如此傷心,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語安慰他,隻能是在邊上的八仙桌上扯了一張紙巾遞給老人,讓他擦擦眼淚。
老人看著好心的郝偉達,心想:我要是有這麼個懂事的好兒子就好啦。哎,可惜老天不長眼!哎,命苦哪!
郝偉達聽完,說:“大伯,你就在家好好休息,身體重要,您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心上。”說完,拿出隨身攜帶的筆,在一張抽紙巾上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說道:“大伯,要是你兒子再來家裏鬧事,你就打我電話,我一定趕來幫你,對了,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
“打聽人?請說,隻要是老頭我知道的,一定直言不諱。”老人一臉認真的看著郝偉達。
“我想了解一下吳雲海一家!”郝偉達也開門見山的說。
“吳雲海?他好些日子沒有在村子裏出現了,聽說是病又犯了。”說完歎了口氣,繼續補充道:“這老吳原來是我們村主任,一直很盡心盡責,他還健康的時候,村裏大小事務他都管的有條不紊。自從他住院以後,村子就開始有點人心不穩了。尤其是拆遷的事情,一下子把這裏鬧的沸沸揚揚!要是老吳在這,一定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至少,他會一口回絕上頭拆遷的事情,不會讓他們挨家挨戶的動搖民心。”
“哦?那夏如媛呢?”郝偉達繼續問道。
“小方?她可是個ding好的姑娘。賢惠,善良,聰明,漂亮。我兒子小她幾歲都對她喜歡的不的了。可惜,我這逆子哪有什麼資格配得上人家。所以找了個混街頭的小太妹做女朋友。哎!命啊!”老人開口閉口就是說自己命不好。
“那,她們家在哪?我想看看。”郝偉達知道老人會如實回答自己,所以也不避諱什麼,想問啥就問啥。
“家?喏,隔壁。”老人說完朝旁邊的屋簷努了一下嘴巴,示意他就是邊上這間房子,“不過,小方一直在外麵租房子住,偶爾來家裏看一眼。平時大多是在醫院陪老吳。隻有老吳出院的時候才經常回來看看。瞧,現在家裏還空著呢!”
“那,吳媽媽呢?”郝偉達想知道夏如媛的媽媽。
“媽媽?我在這住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她媽媽,這老吳就從來沒有娶過媳婦。二十幾年前,老吳突然從外麵把剛出世幾天的小方抱回來,說是自己在外麵的私生女,她母親怕她也有這病,以後是個累贅,不要她了,所以丟給了老吳。這麼多年,老吳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她拉扯大。所以小方這孩子一直很懂事,像他爸爸一樣,做人很耿直。”說完狐疑的看了一眼郝偉達,好奇的問道,“小夥子,你打聽老吳家的事情······不單純是想了解他的人吧?”老人說話也很直接。
“哦,是這樣的,小方是我女朋友,最近吳叔叔身體不舒服,我想去醫院看看,但是她不讓。所以我就來她家看看,以後出院了我好來探望一下。”郝偉達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難怪。也隻有你這樣好的小夥子才配得上小方。小方她不是不想讓你看望老吳,是這孩子太善良。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敢談戀愛,就是怕自己把這個病傳給人家。哎!真是作孽。那麼好的一姑娘,怎麼祖上就遺傳了這樣的病給後代!哎!小夥子,希望你不要怪小方,她是有苦衷的。你一定是被她拒絕了吧?小方老早就和我們聊天的時候說過,要終身不嫁,也不會找男人結婚,所以,你剛剛自稱是她男朋友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老人一下就戳穿了郝偉達,但是老人臉上洋溢的是滿臉的慈愛,就像一個老父親和自己的孩子說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