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績火爆,公司盈利豐厚,並沒有讓項頡沉醉其中。相反,因為技術壟斷,西方公司產品在中國市場的暴利模式,不斷咬噬著他年輕的心,也讓他越來越感覺到如芒刺在背,難以安枕!
采訪中,項頡曾列出了一組對比數據:“就以三峽至常州的那條50萬千伏輸變電線路為例,其中的兩個換流閥,ABB賣給中方的價格是20個億;而當國產化後,隻有不足兩個億,相差十倍還多。還有一款陽極飽和電抗器,西方公司賣給我們是30多萬一台,國產化後,在毛利率很高的前提下,也隻需6萬多。其中,一種很普通的冷卻用水管,其成本低廉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方作為輔件賣給我們,要1萬多1米——可以說,西方公司不僅僅在技術方麵對中國設置壁壘,還在產業的各個價值鏈上都要獲取巨額利潤。作為一個中國人,我那時最強烈的反應就是: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也就在那時,為了提升民族工業在國際市場上的核心競爭力,國家開始大力提倡和推動重大裝備的國產化進程。在這樣的背景下,項頡義無反顧地踏上了一條自主創新的科研之路!
那當然是一條絕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漫長之路。而其中遭遇的艱難、曲折與坎坷,也從此鐫刻在他生命的年輪裏。
陽極飽和電抗器,是項頡為自己選擇的第一個自研產品。因為西方公司的技術封鎖很嚴,一般我們進口多少台,都是全程監控。一台壞了,必須原樣寄回,對方再把新的發過來。要想仿製,根本不可能。所以,項頡和他的科研團隊,必須一切從零開始。但他們在研發了兩年之後才發現其中的一種核心原材料隻有日本一家公司能夠生產,而這種原材料對於中國是禁運的。“開始時我們隻知道那是一種厚度為0.01毫米的矽鋼片,我們先後花大價錢從英國、美國、俄羅斯進口,然後不斷重複著相同的試驗,希望能找到我們需要的原材料。但這些國家矽鋼片的晶體曲向和性能都有細微的差異,無法完全吻合我們的需求。當獲知我們需要的原材料隻有日本公司生產時,我們上門求購,被一口拒絕。我們也曾嚐試通過國外轉口貿易等途徑來獲取,但由於這種原材料的特殊性,當我們一提產品的規格和參數要求,對方立刻就毫無通融餘地地拒絕。那個時候,我真是感覺自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多年以後,項頡回憶起當初麵臨的窘境,依然感慨萬端。
買來的不能用,能用的買不來——所謂“自古華山一條路”,項頡與他的團隊,也隻能咬緊牙關,自主研發了。
他們聯合了國內一家企業,從原材料的研發開始,經過不懈努力,最終攻克了原材料製造的壁壘。接著,在樣品研製出來後,他們又做了模擬運行環境下的大量試驗。一次不成功,加以改進後重新再做無數次失敗,又無數次從頭再來艱苦卓絕的科研與試驗,終於讓他們掌握了高壓直流輸電陽極飽和電抗器的核心技術。2008年秋,賽晶研製、生產的電抗器通過了國家權威機構檢測,並在國家電網“高嶺”項目上順利掛網運行,填補了國內此類產品的空白,項頡領軍的賽晶也一躍成為國內唯一有資質的陽極飽和電抗器供貨商——此時,距他們2004年開始投入研發,已經過去了整整5年!
如今,這種抑製電流和電壓上升速度、保護整個輸變電線路運行穩定與安全的電抗器,已在國內廣泛應用,並以其優越的性能和低廉的價格,徹底宣告了將西方公司同類產品在中國市場暴利時代的終結。而極具諷刺意味的是,當獲知賽晶的研發獲得成功之後,當初曾一口拒絕他們的日本公司主動找上門來,極其謙恭地表示,說可以把原材料賣給他們,原因是“我們現在的政策變了”
那一刻,項頡大笑。那是一種勝利者的笑;笑得豪氣幹雲,笑得通體舒坦!
此後,已經積累了豐富研發經驗的賽晶公司,又與中國北方車輛集團合作,承擔開發250公裏動車組及電力機車主牽引變流器的功率模塊國產化任務,並順利通過了裝車運行試驗。公司還先後參與了國家重大勵磁裝置、國家第一台電力機車、上海磁懸浮站高壓變頻器等項目的自主研發,俱都成果豐碩。
2010年底,作為中國軌道交通、輸配電,以及其他工業用高端專業電力電子部件及係統的製造商,賽晶集團在香港聯交所主板成功上市,並因其大幅上升的業績,受到機構投資者和散戶狂熱追捧
十年創業,走過無數的坎坷曲折,項頡與他的賽晶,終於化蛹成蝶,一飛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