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誌高回來後一臉的沉重,張菊和袁斌把該準備的都準備了,見袁誌高回來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袁誌高把借來的鉤子掛在剛做好的架子上,這鉤子兩頭尖尖的,像一個s的形狀,找了條板凳隨意坐了下來。
大家都在屏住呼息等著袁誌高說話,袁誌高點起了葉子煙,像是說給大家聽,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媽喲,哪有那麼簡單哦,我問了那個殺豬匠,殺豬匠說的工序多得很,如果直接把這幾張皮拿去賣,賣不到幾個卵錢。”
張菊和袁斌都沒有說話,幾個小家夥也在一旁不敢輕舉妄動,看這形勢誰要亂動指不定還會被罵得體無完膚。
袁誌高看著張菊說:“我還以為真有漏洞可以鑽,聽起來像個新鮮玩意兒,以前沒聽過說要收豬皮,牛皮羊皮我倒是聽過,那價格也不便宜,如果要賣豬皮,除非先加幾道工,可能還能賣點錢,光是一兩張豬皮沒有搞頭哦。”
張菊斜著眼睛眼神向上的看著袁誌高問道:“那意思是這幾頭豬就點用的東西都沒有了。”
袁誌高‘哼哼’的冷笑了兩聲,說道:“還有啥用?喊你拿去加點化學用品泡水,然後還要把肉剮幹淨,還要加點什麼東西去毛,去了毛又要去啥子堿,去了堿又要加點啥子把它軟化了,這東西複雜得很。我聽他說了起碼十幾道工序。”
袁斌問道:“這個東西直接拿去賣不行嗎?”
袁誌高說:“可以是可以,關鍵是賣的錢還不夠你買兩斤肉,量太少了人家還指不定要不要。如果要賣錢就要雜辦?就要加工好直接拿到那些訂做皮鞋什麼的店裏去賣,你有這個本事沒有哇。我聽他說好像還要染色,要打磨什麼的,總之複雜得很。”
袁誌高說完把煙頭對著板凳的腳上壓了壓,直到把煙頭壓滅才看著張菊說:“全部埋了吧。”
張菊聽到這個結局,眼睛一下子就又紅了,翹起嘴巴說:“我這幾個月的辛苦全沒了,這個二妹子,哎。”
袁誌高似乎意猶未盡的說道:“原先我就想過養點羊和牛,把肉和皮分開賣,但是那些東西很容易被偷,貴的東西就容易被賊惦記。要是不小心掉一頭兩頭,你多的都虧進去了。本來以為豬皮也可以,養豬嘛可以在家養,養牛羊你總要牽到山上去吃點草噻?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牽走了。”
袁斌問道:“那現在隻有全部拿來埋了。”
袁誌高說道:“埋了埋了,借個鉤子來也用不上了。”
接著張菊把袁麗叫了回來,幾個大人一人抬一隻腳把一頭、兩頭、三頭豬全都葬了。
假期的時間挺短暫的,這東玩兩天,西玩兩天,整個假期就差不多了,這個假期天浩覺得雖然爸爸媽媽不在身邊,但是漸漸的也就習慣了,在這麼多親戚家走來走去,其實也挺好過的,最讓天浩擔心的就是弟弟天賜,眼看也快讀書了,(注:當時的農村六歲讀幼兒園,七歲讀一年級。)就天賜的個性,也許惹的事會不少。
在外公家每天還是聽外公的嘮叨,有時候袁麗會和外公吵吵嘴,有時候也會和袁斌鬧鬧關於袁斌盡快相親的事,外婆張菊還是每日每夜的忙不完,天浩開始想念同學了,想念和楊大林玩玻璃球,想念和薑丫丫跳繩,甚至有點想念設計讓自己丟掉班長位子的宋家兩兄弟,但更讓天浩想念的是―――什麼時候能再和有能哥玩兒。
終於又要開學了,開學前幾天,天浩反複檢查自己做的作業,希望這一次能把作業盡可能的做對,因為有三姨袁丹的叮嚀和九姑的囑咐。想起九姑,天浩把九姑送的書(紅樓夢)拿出來翻了翻,隨即又小心翼翼的塞進書包,心裏想著:“將來等我識得所有字了,一定要好好看看。”
開學的第一天,天浩早早的就起了床,朝著學校的方向望了望,看見一個女人正朝著自己這個方向看,天浩打量了一下這位女人,披肩的頭發,大大的臉,穿著一條緊身踩**,白色的短袖的貼身開衫式上衣上繡了一朵大大的玫瑰花,女人笑著對天浩招手。
天浩看著女人指了指自己,似乎在問:“在叫我嗎?”
女人點了點頭,又招了招手。
天浩跑近女人一看,隻見女人的眼睛很小,嘴卻有點大,皮膚很白,笑起來幾乎看不見眼睛,女人笑著對天浩小聲說道:“我是新來的幼兒園老師,我想問一下你,你舅舅在家嗎?”
天浩看了看這個女人,不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說:“在,剛才還在練功夫,現在可能在聽錄音機。”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特嗲,比起薑丫丫來,麵前這位女人的聲音像是故意裝出來的一樣,女人把手搭在天浩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鼻子上拱著,像是要對天浩說悄悄話一樣,女人說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姓俞,你可以叫我俞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