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等待回家(2 / 2)

自從自己被學校開除後,他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著該怎樣麵對勤勞樸實的父母,心裏對父母這麼多年來對自己無私的付出充滿了深深的愧疚,雖然沒上過幾天學的父母在農村常年以種地為生,說不出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但就那幾句樸實的話卻永遠牢牢的刻在了成天恩的心裏。無形中給自己敷上了一道重重的精神枷鎖。

那是來濱南上高中的前一夜,父親坐在門檻上一支接一支不停的抽著那嗆人的劣質紙煙,母親跪在炕上一邊忙活著給他收拾行李一邊說道:“胖兒啊,到了學校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爭取走出咱們這座大山吃上商品糧,我和你爹在家哪怕就是苦死累死心裏也高興啊!”胖子當時眼含淚水在心裏暗暗發誓,這輩子如果不混出個人樣來絕不回來見自己的父母。

如果現在回去父母肯定要問起自己畢業的考試成績,他將如何回答?假如有人一不小心把自己早已被學校開除的消息傳到父母的耳朵裏,這將對他們是何等的打擊啊。所以現在成天恩不能答應大頭一起回家的提議,隻有等到自己在濱南城真正擁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才能動回家的念頭,他相信離那時候可能已經不遠了。

剛子此時和胖子存在一樣的矛盾心理,一邊是對父母深深的思念,一邊是即將麵臨父母的責備與內心的失望。以他的聰明絕不會選擇前者。所以他隻是低著頭一個勁的揀著肉丁往嘴裏塞,好像胖子和大頭的談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樣子。

二愣更別提了,那純粹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家在他的印象裏還不如個旅館,隻要能讓他高興讓他快樂你就是要他現在去死恐怕他也能傻不拉幾的點頭同意。當然,這也和他從小所生長的家庭環境脫離不了幹係。

二愣的父母早年離異,母親帶著隻有三歲的妹妹遠嫁他鄉,從此杳無音訊。嗜酒如命的父親對他從來不聞不顧,每次半夜酗酒回來對他是非打既罵,在他幼小的心裏就種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後來和藹善良的大姑實在看不過他父親的所做所為,多次勸導都無效後便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家裏,從此他便有了生命中的第二個“母親”,在大姑的細心照料下,他慢慢的長大了,心裏對父親的仇恨也有了略微的減輕。人也慢慢活潑起來,可能從小受到父親的打罵以及恐嚇比較多的緣故,腦子反應比常人慢那麼幾拍。但是他從小學習到是很刻苦,所以後來才勉強考上了濱南一中這所二流高中。

上天往往喜歡在別人的同一處傷口上撒鹽,就在二愣上高二的那一年冬天,他的大姑到後山撿柴,一不小心掉到了山穀裏,從此便和他陰陽兩隔。給大姑服完喪後回到學校的二愣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做事不計後果,同學們一個個對他都是敬而遠之。但自從和大頭調換位置成了剛子的同桌後慢慢的又回到了過去天真的性格。對現在的二愣來說,早已沒有了家的概念,用他的話說自己就是一條沒有家的流浪狗。

大頭看他們幾個都不說話,拿到通知書的興奮勁還沒過去,不時的給唐靜又是夾菜又是水涼菜熱的問這問那,在唐靜麵前大獻殷勤。唐靜開始還尷尬的勉勉強強配合著,但是大頭的冥頑不靈使她很惱火。狠狠的在他骨瘦如材的腳麵上剁了一腳後,他從自己的尖叫聲中才明白了自己的大腦原來隻是一個擺設而已。傻傻的幹笑了幾聲後,尷尬的說道:“要要要不咱咱們先別別回去了,都忙著掙掙錢,過過段時間再再說吧。”看著他冒著傻氣的樣子,眾人一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