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了一早上的站,左嘉等秀女終於終於有個休息喘氣的時間了。金陵的八月依然火熱,而且空氣也幹。左嘉和於靜璿等幾個北方來的秀女早就受不了了。靜璿早早躺到了床上小睡。左嘉則坐在桌邊喝著茶,看著莫莫和蘭蘭進進出出做事。
莫莫和蘭蘭跑到廂房後的空地去曬被子。左嘉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容許自己的心放個小假好好馳騁一番。
突然“啪”的一聲和隨之而來的爭吵打破了左嘉的輕鬆時刻。左嘉聽著像是蘭蘭莫莫姐妹在和人爭什麼,便跑出了門。見蘭蘭在前麵護著莫莫,莫莫剛剛抱著的被子掉在地上,對麵兩個侍女很火大的看著蘭蘭莫莫兩姐妹,正在爭什麼。
“怎麼了,蘭蘭?”左嘉看了一眼莫莫,心裏不由想著,果然莫莫的確是慈母多敗兒的產物,蘭蘭氣勢洶洶站在前麵護著妹妹。見左嘉來了,蘭蘭馬上上前,“姑娘,他們欺負人呢。不讓我們曬。您快來給我們評評理。”
“不是說好逢單西院曬逢雙你們東院曬的嗎?”為首的女侍十分倨傲,一點都不讓步。
蘭蘭氣的眼都直了,“你們什麼時候定的規矩,我們東院怎麼不知道?”
還未等為首侍女回答,她身後走出了一名秀女。左嘉掃一眼便知道了,是兵部侍郎姚赫的女兒姚氏。姚赫多次在朝堂上和左喆過招,屢次彈劾左喆,早讓左家對他感到煩不甚煩。她女兒也襲了這個性,“喲,這不是被尚宮大人誇賢良淑德的左小姐嗎?大太陽的,怎麼在這裏站著?”
左嘉臉上隱隱泛紅,哥哥買通了尚宮局,給了自己一個超出本分的“賢良淑德多才多藝知書達理”的評價才把她塞進來。左嘉心知自己才德容貌並不符合,這下被姚氏如此譏諷,心中又有懼怕又有氣憤。
“喲,姚小姐不也不怕太陽,在這裏站著嗎。”左嘉直視姚氏,身板挺得更直,“姚小姐怎麼?要洗日光浴啊?”
姚十娘沒預計到左嘉會回擊,愣了愣,又緩過神,“我聽人說,你們東院的丫鬟不尊規矩,不該晾被子的日子晾的勤快,所以來看看情況。”她側首示意丫鬟,“是不是呀青嵐?”
“姑娘,就是這樣。她們還誣是我們私自定的條規。”為首的女侍就是青嵐,青嵐在掖庭時作為被賣來的侍女早就看不起蘭蘭莫莫這種犯人家屬類的侍女們。左嘉和靜璿挑的四個侍女中另兩個被淘汰的還有一個是青嵐從小姊妹,青嵐便也對左嘉她們存了分心。如今自己服侍的姑娘來了,腰板更是硬了,說話底氣更足。
左嘉不由看了看莫莫蘭蘭,見莫莫有話要說,便給了個肯定的眼神,“瞎蹄子,讓你亂嚼嘴,什麼時候有過這個規定?”莫莫在主子的鼓勵下,也努力的反駁了回去。
“你也敢罵我?”青嵐一下子翠眉倒豎,拿起洗衣盆就要砸,姚十娘攔住了她,冷冽的眼神一把掃過青嵐的心,青嵐隻能灰溜溜拿著盆子一邊站著。
姚十娘看著莫莫。“難怪是罪女出生。你懂不懂規矩,主子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語畢挑了挑眉,大小姐氣勢十足。
莫莫被噎到了話。站在一邊。局勢十分尷尬,蘭蘭也隻能默默和莫莫站在一邊不語。左嘉正尋思著要不要自己開話反擊姚氏,於靜璿卻來了,估計是被騷動吵到了,無法入眠了。
左嘉馬上把事兒大體告訴於靜璿,於靜璿傲視著青嵐,“你什麼時候來通知的?”
“回主子,奴才秉的是掖庭的規矩,宮生丫鬟挨門通知,罪人丫鬟主動請通知。”青嵐看著於靜璿瓷白溫柔的臉蛋,想著是個好欺負人,便開了喇叭腔,“這兩罪婢自打跟了兩位姑娘就越來越不知分寸,早就不知道規矩到哪裏了。自己不來問事兒,還一味賴在我們身上。做奴婢的也真是裏外不是人。”
靜璿卻笑了,嘴角悄悄的上揚,“按你說,這還真是我們的錯。”
“於姑娘是個識大體的,你快謝過姑娘。”姚氏的嘴臉擺的很清楚,她就是要和左嘉做對,左嘉以外的人她就不管了。於靜璿一下子捕捉到她的意思,卻還是不急,繼續說,“既然這麼,還是要罰罰這兩個不知禮法的丫頭。姚小姐,你說怎麼辦?”
“於姑娘說笑了,不用都罰。於姑娘的蘭蘭姑娘,人隨主子,還是很不錯的。”突然她話鋒狠狠一轉,“就是那莫莫,人麼這麼小,就是不知道同誰學的油嘴滑舌,剛剛還出言不遜,辱了我家青嵐。”語畢還頓了頓,“是不是啊,青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