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心情沉重地回到學生公寓,一頭紮到床上,沒心思碰電腦,心中反複琢磨著秦嶺的話:男人一旦成了家,就得扛起全家生活的責任!不由得捫心自問:我能好好照顧保護秦瑩嗎?我能承擔起一家人的責任嗎?
懷著一線希望,陳重給張大江發了個短信:怎麼樣,有戲嗎?
很快,張大江回複:回去說。
鍾風開門進來,看到陳重在發呆,就問:“學費的事情怎麼樣了?”
陳重有氣無力地說:“我這邊沒戲,禽獸總編看我不順眼,沒辦法!現在就指望張大江那邊了!”
鍾風說:“別太著急,張大江好歹也是公務員,他們隊伍裏的人應該都不差錢吧?幾萬塊還不是小意思!我要是進了那家大公司,也能幫你一把,隻可惜現在自身難保,實在對不住啊!”
陳重說:“看你說的,哪能怪你呢?你也不容易!剛才幹嘛去了?”
鍾風自嘲地說:“還能幹嘛,去招聘會唄!我現在是不在招聘會,就在去招聘會的路上!”
“有合適的公司嗎?”陳重關心地問。
鍾風雙手一攤:“無!公司小、待遇差、沒保險,還擠破頭供不應求!如今的大學生真是跌到了白菜價!人家是生得偉大、活得瀟灑、死得光榮,咱是生得多餘、活得憋屈、死得窩囊!我今天真是:萬裏長城萬裏長,烈日炎炎心哇涼!”
又喃喃自語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幹個體戶!”
陳重說:“個體戶?你想去擺地攤啊?”
鍾風說:“也就那麼一說,要去擺地攤,還花這麼多錢讀大學幹嗎?再說了,咱哪有本錢?城管、地頭蛇、帶箍的大媽,還不夠他們黑的!”
陳重給他打氣:“天無絕人之路!你就降低一點要求,總能找份工作糊口,民工都能養活自己,咱們大學生不至於這麼慘吧?”
鍾風有些後悔地說:“都是那家破五百強給害的!當初要不是他們錄取我去實習,我早考研了,好歹也能再在學校住上兩年,今天還用得著這麼狼狽?”
陳重說:“你不會真的打算從學士、碩士、博士一直讀到壯士、烈士吧?我記得有幅對聯,上聯是:博士生、碩士生、本科生,生生不息;下聯配:上一屆、這一屆、下一屆,屆屆失業;橫批:願讀服輸!”
鍾風終於有了一絲笑容:“你的意思是,橫豎都是一刀,晚挨不如早受是吧?”
陳重說:“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就連海龜都變海帶、海帶都變海鱉了,所以你呀,一定得想開,別鑽牛角尖!新東方是怎麼說的?在絕望中尋找希望,人生終將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