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演戲看戲(1 / 2)

謝夫人拉溪草在沙發上坐下,溫暖白皙的手摩挲著她圓潤的臉蛋,細細打量。

亂世之中,三姐妹各奔東西,聚少離多,更莫說這些小輩,所以真正的陸雲卿,謝夫人並沒見過幾次,隻覺得少女清汪汪的雙眼,和記憶中有幾分相似,但她還想再確認一下。

“雲卿,可憐的雲卿,你還記得小時候,是怎麼和姆媽走散的?”

陸雲卿走丟的細節,謝三夫人隻和兩個姐姐說過,連謝洛白和傅鈞言都不清楚。

溪草當然更不可能知道,他們隻告訴過她,陸雲卿是在下著雪的冬天丟的。

傅鈞言有些緊張地看向謝洛白。

溪草並沒有驚慌,她的眼神突然就悲傷起來,表情似乎陷入了回憶,一咬嘴唇,淚珠滾落下來。

然後她抬袖子胡亂擦了一把。

“那天……非常冷,我記得……下著雪……我本來牽著姆媽的手,後來……”

她雙眼通紅,斷斷續續地說著,因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每說到重點,不是哽咽,就是泣不成聲。

謝夫人隱約覺得是那麼回事,但很多地方又聽不清楚,想仔細問問吧,又被溪草的情緒感染,覺得這種真情流露不可能是裝的,若反複揭孩子的傷疤,實在過於殘忍。

謝夫人心慈,早忍不住跟著落淚。

“別說了,好孩子,是姨媽不對好,不該一回來就問你這些傷心的事。”

謝夫人展臂摟住溪草,她就幹脆鑽進謝夫人懷裏哭,哭得雙肩顫抖,淚水把謝夫人的旗袍都暈濕了一大塊。

傅鈞言看得瞠目結舌,若非知道此女底細,他恐怕也要信以為真了。

而謝洛白冷眼看著,唇邊浮出一絲諷笑。

小騙子,不去做戲子,真是可惜了!

“二爺,陸家得到消息,派人來接表小姐了。”

至親相認的場麵被陳管家打斷,謝夫人抬頭,用帕子擦了一下眼淚,臉色有幾分冷意。

“十年不聞不問,這時候冒出來認女兒?沒這麼便宜的事!去告訴他們,雲卿以後就留在謝家!哪都不去!”

謝洛白笑笑,柔聲勸道。

“姆媽,無論如何,表妹始終是陸家的女兒,謝家沒有強留的道理,何況如今三姨父病重,您總不該阻止他們父女相見。”

留在謝家?那他這枚棋子可就廢了。

這麼好的戲子,就該送到台上,看她能唱一出什麼好戲。

雍州城黑幫之首——陸家,就是最好的戲台。

提起這個,謝夫人更為來氣。

“陸承宣如果真疼愛女兒,就不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死樣子!讓雲卿看了也是徒留心傷。”

謝夫人的怒氣不是來得沒有源頭,傅鈞言和溪草說過,陸雲卿生父陸承宣雖是雄踞雍州的黑幫子孫,卻和其他幾位天生戾氣的兄弟截然不同。他不好爭鬥,自己主動退出了家族生意,早年更是遠赴巴黎遊學。然而大抵是性子太過綿軟難經風雨,自唯一的獨女陸雲卿失蹤,妻子離世後竟一蹶不振,不知怎的還染上了大煙,短短幾年原還瀟灑儒雅的一個人便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在雍州城小西口的陸公館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