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警察署打電話。”
眾人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有往桌下躲避的,有慌不擇路就想衝出門外的,可伴隨襖裙女子一聲低吼。
“趴在原地別動!”
眾人再看她飛速地把寬大的袖子往上一捋,飛快地抽下綁在手臂上的手槍,砰砰就往外射擊,一時都僵在原地。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
“死人了!打死人了!”
話音剛落,咖啡廳外一個灰衣短打的男人就栽倒在地,在他身後,亦有一人痛苦地蜷縮在躺倒,腰杆上洞開一個血口,染紅了他按壓的手掌……
短促的抽氣聲此起彼伏,咖啡館中本還夾雜驚亂的氣氛頃刻變幻,在場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望著舉槍射擊的年輕女子,神色各異。
因為外場的傷亡,對方明顯忌憚,就在他們猶疑進退不定的當口,咖啡館外槍聲又起。這聲響持續了大約半分多鍾,待一切平靜後,破碎的咖啡館旋轉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眼帶黑框眼鏡的男子。
“少夫人,是屬下來遲了,您沒事吧?”
來人是黃珍妮給溪草布置的暗衛,見溪草和亞曆克斯的飯局散了,一行人多少有些鬆懈,還好最後察覺不對,從外麵包抄了襲擊者,把他們一網打盡。
溪草搖頭,本能地看向剛剛因為驚嚇暈厥過去的馮黛媛,見其在鄭金花救治下已經蘇醒過來,不由鬆了一口氣。
“亞曆克斯先生中了槍,快送他去醫院!”
“不,我沒事。”
亞曆克斯走上前,溪草才發現他中彈的位置沒有半點血跡。
“少夫人,沒想到你槍法這樣好。”
“你穿了防彈衣?”
亞曆克斯解開外罩的風衣,一件短甲驀然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是我從英國前往華夏時,我的教父送的。逼我向神啟誓,一定要時刻穿在身上。天知道被這玩意裹著有多難受,可歪打正著,若不是它,我今日就算不死,也少不了一場血光之災了!”
他說得風趣,讓空氣中的緊張感都散了大半。
“說來,今日若不是亞曆克斯先生反應及時,還不知會是什麼後果。下次的飯,還是我來請,救命之恩可不能敷衍。”
亞曆克斯也沒有推辭。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溪草派車送亞曆克斯回公寓,又親自把馮黛媛送回馮家官邸。等虞園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
幾人遭遇襲殺一事早就傳到了謝信周的耳中。小汽車才駛進大門,門房就跑將過來把車子攔下。
“少夫人,大帥讓您回來務必去他跟前走一趟。”
溪草於是不再耽擱,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到門口。車門拉開守在外麵的丫鬟立馬進去通報,溪草於是沿著長廊一路往裏,沒走多久,就在半路與匆匆趕過來的謝信周夫婦相遇。
二人麵上都難掩驚悸,不等回到正廳,見到溪草就是一陣噓寒問暖,讓溪草很是動容。
雖說在利益和權勢方麵,謝信周夫婦對謝洛白有了猜忌,可知道外甥媳遇險,兩位長輩釋放出的善意和表達的關心,著實讓人感動和欣慰。
見溪草雖麵有疲色,然神態舉止都很從容淡定,謝信周讚歎。
“不錯,洛白沒有選錯人,這才是我謝家的媳婦。”
這一次,溫夫人也打從心底裏佩服溪草。
旁的女眷遇到襲殺,就算安然無恙,定也會嚇得花容失色。可溪草頭腦清晰,不僅能管控住情緒,還能理智地做出分析和判斷,關憑這一點,就超越不少人,即便換成自己,也實難做到。
“也是黃少校心思慎密,否則我也不會這麼容易抽身而退。”
在兩位長輩的詢問下,溪草簡單陳述了整個襲殺事件,刻意略去了亞曆克斯敏銳的洞察力和那件讓其保住性命的防彈衣。
盡管亞曆克斯沒有露出絕對的破綻,可他的種種細節越發讓溪草直覺其和英國的宣容有關。再說,直到目前為止,亞曆克斯對自己都是幫助,溪草自不想把這個年輕人置於漩渦之下,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