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色越發紅,絞著的手指流露出心底的不安。
“原本謝家百日宴那天,我就要找他要地址,隻是……隻是……”
翁美芹囁嚅,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在謝家官邸外守了一天,都沒有看到閆先生……”
百日宴謝洛白夫婦有心低調,並沒有大肆宴請賓客。而為了防止隨時作亂的漠城保皇黨,和防不勝防的宣容爪牙,官邸周遭的安保異常森嚴。
溪草把女孩子的不自然盡收眼底。在那樣的情形下,翁美芹居然知曉龍硯平的到來,除了超常的偵查力,剩下的隻有一個可能……
“當日的賓客名單並未外透,你怎麼知道閆先生會來?”
果然溪草聲音剛落,便聽翁美芹紅著臉道。
“……我曾聽父親提過他和謝司令乃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所以我想在那樣的場合他一定會出現……”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然對比溪草唇上若有似無浮現的笑意,謝洛白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漠。
“這裏是軍用機場,你是怎麼進來的?”
驟然響起的嚴肅聲線,讓翁美芹腦中轟地一聲。她抬起頭,撞到謝洛白毫無感情色彩的犀利雙眸,心中咯噔一聲。
一枚徽章被她帶著顫,從手掌中托起。
“我給他們看了這個……”
謝洛白目光微凝,示意護兵拿過來。盡管不甘願,翁美芹也不敢反對,雙目緊緊地盯著謝洛白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會把徽章昧下一般。
謝洛白上下翻檢了一遍,再開口時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
“很好,這東西你從哪裏拿來的?”
“是……是閆先生送給我的!”
翁美芹如是說。想到她在樓奉彰下野後,某次在行政院外巧遇一身戎裝的龍硯平,便以被搶奪自行車受驚為由厚著臉皮向他討要了這枚徽章,就一陣臉紅。她傾慕這個男人,能與他多接觸一秒,多一點交集,都能讓她興奮地轉圈圈。
話言明於此,眾人還有哪裏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在四下各色打量中,翁美芹幹脆豁出去了,語速飛快地又補充了一句。
“謝司令,我知道我的父親從前和您政見不和,不過他如今也已經辭職。而我雖是他的女兒,卻是完全獨立的個體,還請您不要對我帶著成見。有報社要來學校招募前線記者,我決定報名前往,請您把閆先生的地址告訴我!”
“我知道你,當日的淮城學生遊行,你還是其中的發起者和組織者。”
謝洛白微笑,從口袋中抽出鋼筆在便簽上寫了幾個字,隨著徽章一起還給翁美芹。
“祝你成功。”
翁美芹喜不自禁,一個勁地向二人道謝。
“沒想到你竟也有當紅娘的喜好了。”
飛機起飛的時候,溪草忍不住調侃謝洛白。
“那枚徽章是硯平在軍校獲得的第一枚獎章,對他意義非凡。表麵上是小姑娘胡攪蠻纏,他無奈送出,恐怕潛意識中的感覺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我已經走了這麼多彎路,不在這時候幫他一把,豈非不夠朋友?”
溪草愣了一下,有些啼笑皆非。
“你這個人,看別人到是一眼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