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警員也說過類似的話,霍顏青卻隻當對方是在嘲諷,如今霍夫人也這麼說,他還是不肯相信。
“我不信!素素她絕不是那種人!”
他麵色一冷,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
“你們想趁我不在,除掉素素?騙我說她跑了?”
霍顏青說出這種話來,霍英姿心寒的同時,也十分慶幸對蘇素的暗殺沒有成功。
除非親耳聽見,父親根本就不相信蘇素會背叛他,要是按此前的計劃,就這麼殺了蘇素,偽裝成她是卷款逃跑,霍顏青不但不會醒悟,反而會把蘇素鐫刻在心,和家人之間,隻會產生無法修複的猜忌仇恨。
當時溪草說出蘇素逃跑的時候,語氣幾乎是含笑的,她和霍英棠便覺得十分憤怒,因為這件事在她意料之中,甚至懷疑她是故意放走蘇素的,現在想來,她心中對溪草,隻有無限的感激。
明明殺死蘇素,對她來說才是一勞永逸,可她選擇了更曲折的路,為了讓霍顏青迷途知返。
麵對不可理喻的父親,霍英姿按溪草告訴她的話道。
“爸爸這話真叫人心寒,好在我和大哥早已料到,那女人一逃,我們便脫不了幹係,如今大哥已經命人去找她了,爸爸放心,一定叫你見到活人。”
蘇素必然是好好活著的,霍英姿才敢這麼放話,說明他們確實沒對蘇素如何,霍顏青這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好在夫人和女兒也沒有得理不饒人的意思,隻是告訴他事情有些棘手,霍英棠正在外頭四處想辦法,又把帶進來的棉被、食物和他平日要服用的藥物等留下,這才離開。
隨後,霍顏青又在牢裏過了一周,由於霍英姿塞了錢,警員對他的態度也和善起來,報紙依舊一日一送,也恢複了點菜的權力,讓他感覺事情有些希望。
更讓他惴惴不安的,便是蘇素,盡管所有人都告訴他,他的素素背叛了他,他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
第八天早晨的報紙送進來,霍顏青翻開一看,報紙的頭版,登的便是他走私軍火的事,他一目十行快速瀏覽了一遍,高懸的心這才緩緩落下。
報紙上說,三軍副司令謝洛白近日率軍剿滅了九龍箐的土匪,審問他們頭目的時候,順便問出了走私軍火的真相,原來這些土匪是和珍玩店的掌櫃勾結,私運軍火,而掌櫃見事情敗露,為了推卸責任,一股腦全扣到了老板霍顏青的頭上,說自己是受人指使。
真相大白,霍顏青當然就是無辜的,他剛鬆了口氣,警備廳長帶著下屬親自來接人了,左一句抱歉又一句誤會,姿態極低地將霍顏青請出牢房,重新洗漱更衣一番,霍顏青挺直胸板,重新走出警備廳,霍家的小汽車已經在等他了。
霍夫人和霍英棠、霍英姿都在車上,看見妻子和兒女的臉,霍顏青倍感欣慰,感慨地道。
“沒想到這一次,我霍某竟陰差陽錯,被謝洛白救了。”
霍英棠就道。
“並非偶然,是我和英姿四處求人無果,得知謝司令要前往九龍箐剿匪,便去求了謝少夫人,請她在司令跟前說句好話,若捉住匪首,好歹審問一句,爸爸這才能重獲自由的。”
說起來,霍英棠兄妹也十分心驚膽戰。
九龍箐距淮城數百裏,那一帶的土匪,因地形複雜,已盤踞多年無人能剿滅,如果謝洛白沒有拿下九龍箐,這件事就圓不過來了,兄妹兩此前還擔心謝少夫人對於自己丈夫的實力過於自信,沒想到擔心是多餘的。
至於那個幫著他們竄供的掌櫃,報紙上說被謝洛白一並正法了,其實是霍家給了他一筆錢,將他秘密送到了外地。
赫舍裏潤齡這個女人,不僅是玩弄人心的好手,且能走一步看三步,有著遠超她年齡的機敏睿智,別說內宅那些隻在雞零狗碎上爭執的女人,就連霍英棠所識的出色名媛闊太全都比不上她,至於他在法國交往的女朋友們,則顯得簡單直白似白水般了。
霍英棠現下再想起溪草那張古畫中仕女般的臉,不僅僅是覺得她美,而且覺得她很迷人,說起謝少夫人幾個字來,他都沒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不同。
霍顏青微愣,他實在沒有想到,那個作風敗壞,陰險毒辣的司令夫人,居然肯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