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百靈從椅子中站了起來,雖然沒有說要離開的話,但是她的腳步在默默地向候機廳的出口方向走去。她的身影終於在玻璃牆邊駐足,回過頭,用一種淡然的神情望著江小夏,隔著些許的距離,她張了張口。
江小夏隻是憑著她張合的嘴型判斷出她說話的內容。
潘百靈的臉色在燈光下映得有些泛紅,過了一會,她朝她擠出一個像是微笑的表情,然後繞過玻璃牆向著茫茫的夜色中走去。
她們的對話隻有寥寥幾句而已,江小夏卻被那種抓心的疼痛感折磨得幾近窒息。愣坐了好久,她才回過神來,抱著向盧景源討要說法的目的,她匆匆離開了機場,沿著被漫天白雪籠罩的城市街道趕到了盧耀誠所在的醫院。
醫院的走廊裏擠滿了人,搶救室的門被醫生從裏麵拉開,人群一擁而上堵在門口向醫生打聽情況。江小夏躲在拐角處不敢輕易現身,當她再次將視線打探過去的時候,盧家的人帶著哀嚎的哭聲向急救室裏衝了進去。
從情形判斷,盧耀誠恐怕是命懸一線。
江小夏的眼淚跟著病房裏那陣陣的哀嚎聲流落,想著此時就算是有再重要的事情找盧景源清算,那也務必放下。
她抹幹眼淚打算先行回去,卻不想剛提起步子就被李敬南發現。
“江小姐。”李敬南快步地追了上來,他攔在江小夏的麵前,凝視著她微紅的眼眶,他悲傷地說,“董事長已經走了。”
江小夏低著頭,她的聲音沙啞得說不出話來。
“江小姐,董事長留下遺言,希望你和景源先生盡快結婚,他信任你。”李敬南說。
“信任我?”江小夏突然覺得‘信任’這個詞有些受之不起。
她原本打算把盧景翰從香港轉到她公司賬戶的一百億資金作為投資金額與誠耀集團合作,而此時,她臨時改變了主意。
江小夏閉上眼睛,原本強忍住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落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盧景源玩轉在手心的囚徒,她愛上了他,陷入了一場欺騙的棋局中,又無法全身而退。
她本想著在這個時候不該提起任何事情,可還是控製不住地向李敬南質問起來,“華一仁在哪裏?”
李敬南顯然吃了一驚,他支吾著回答她,“江小姐,我怎麼會知道華一仁在哪裏呢?”
江小夏並不介意他的話,她繼續說,“如果盧景源連華一仁的事情都插手,那我不得不懷疑他的目的。我甚至在想,他把華一仁帶走,是不是為了堵住他的嘴,是不是怕華一仁說出了關於我父親被殺的秘密?是不是為了保護誰……”
“江小姐,這些話還是等過段時間讓景源先生親口跟你解釋清楚,至於現在,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江小夏抬起頭拒絕了李敬南的好意,她沒有說話,冷漠地轉身向樓下走去。
從醫院的大樓裏走出來,江小夏站在水泥路一旁的燈柱下,她揚起頭,漫天飄散的雪花紛紛揚揚,那冰涼的雪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輕輕顫抖。
她的視線微微移動,注意到樓上的那扇窗下僵直的身影,她知道是他,隔空的距離,她頭一次感覺到原來她與他之間竟然是這麼遙遠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