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柱的領導地位越來越鞏固,在東方小學,他就是皇帝,是絕對的權威,他整天背著手巡視來巡視去,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越來越膨脹。他坐在辦公室裏慢慢的就琢磨:下一個目標我該整誰了呢?他那麼明顯的暗示別人什麼時候該去送禮,送一點小禮後他那麼明顯的給你那麼一點恩惠,讓你感覺這禮確實該送,而且送的很值,他開會時的口氣也越來越像皇帝,而且經常拿著損人當樂子,什麼“你就是坐在飛機上拉屎——臭遍天下”“你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我看你的腦袋是被驢踢了,該分著幹的活你自己全幹了,幹了人家也不說你好,這麼點事都辦不好,還會幹什麼……”等等隨口就來,他覺得自己的潛能被越來越多的開發出來,所以無論幹什麼,說什麼,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佳冉覺得再這樣下,自己真的就要承受不了了,她理想中的教師工作不是這樣的,當她麵對著那一群孩子,覺得自己的工作很神聖,可是一旦麵對作為領導的他,又覺得自己是那麼卑微,真就好像自己一無是處,無論怎麼做都是錯的,她渴望被尊重,渴望自己的精力不是光用來應付各種檢查,造各種材料,而是更多地考慮怎樣更好地教學,更好地和孩子們相處,可是現在,自己總是感覺身不由己,她整天累得要命,但是又沒能給孩子們真正帶來什麼,她甚至經常幻想著自己成為校長以後的樣子:那是一個簡陋的鄉村小學,沒多少孩子,也沒有多少老師,沒有那麼複雜的人際關係需要處理,沒有那麼多的備課需要做給別人看,不用抄這種筆記、那種業務,其實她感覺那些東西確實和業務沒多大關係,她隻要和孩子們快樂的上課,快樂的玩耍,讓孩子們能快樂、自由、健康的成長,那就夠了,可是,這現實嗎?
一天,佳冉在學生放學後還呆呆的坐在那裏,看著後邊的板報出神,秦柱剛剛領著校委會的成員檢查了,說他們的板報又兩個周沒換了,被扣了分,佳冉看著自己兩個周前辛辛苦苦畫上去的阿童木,他帶著三個角的腦袋往上揚著,以一副飛翔的姿勢,正調皮的看著她,好像在說:“我們才剛剛熟悉起來,孩子們可喜歡我了,我也好想多看看孩子們,你要我現在就消失嗎?你真的忍心嗎?我馬上飛了啊!”真不舍得擦掉啊,可是,如果不擦,還要被扣分,還要挨批評,怎麼辦呢?
佳冉重重的歎了口氣,拿起了黑板擦,走到黑板報前,先擦掉阿童木右邊的版塊,停一會兒又擦掉左邊的版塊,還是不舍得擦掉阿童木,“幹脆,就留著吧,”佳冉想,“換一種顏色不就行了嗎?原來黃色的阿童木,現在我把它換成藍色的,不是更好嗎?嘿,就這麼辦。”佳冉為自己的奇思妙想暗自高興了好一陣。
說幹就幹,她先把大標題換了,又把花邊也換掉,最後換了阿童木的服裝,嘿嘿,還真不錯,阿童木反而顯得更精神了。在小學幹班主任,你就得有多麵手的本領,既能當得了媽,還得當得了爹,能支得起爐子,打掃得了廁所,擦得了玻璃,同時音體美你都得通一點。好在佳冉正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學會了,也正慢慢地適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