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有點不情願地掏出他懷裏的鹽包,鹽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太珍貴了,他平時都舍不得吃,偶爾用手指舔點吃。
“磨磨蹭蹭的,人命關天啊!”三叔一把搶過麻子手上的鹽巴,在麻子心疼的表情中,三叔倒了點到水囊裏,然後還給麻子。麻子小心地把鹽巴包好,藏進了懷裏,然後用手拍了拍胸口的鹽包,確定還在。
段峰接過三叔遞過來的水囊,輕輕地往小男孩的嘴裏灌了一些。
中暑喝鹽水這個技巧還是段峰教會寨裏的眾人的,他那時說這是祖傳秘方,還讓三叔埋怨了他那個便宜爺爺很久,說為什麼教大哥不教他,其實就是他上輩子的常識罷了。
給小男孩灌了兩口水,他龜裂的嘴唇動了動,段峰一喜,接著再灌了一點。旁邊的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緊張著看著,雙手緊緊地攥緊衣服,看著水囊,喉嚨動了一下,但還是忍住了。
過了一小會,小男孩醒來過了,顯得很詫異和緊張,想爬起。
“別動,你中暑了,需要休息一下,多喝點水,來,再喝點。”段峰說,接著給小男孩又喂了點水。
“哥,你醒了?謝天謝地,是這個大哥哥救了你。”小女孩顯得開心極了,仿佛一下子擁有了全世界,看著段峰都充滿感激。
“還有我呢。”麻子逗小女孩說道,他記得明明是他的鹽巴救了人。
小女孩扭頭不看他,因為她記得剛剛麻子不情不願的。在小孩的眼裏,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懂什麼世故,也不會什麼虛與委蛇。
“謝謝您,謝謝您們救了我。”小男孩感激地對段峰他們說,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報以感激的微笑,小男孩年紀大點也懂事多了。
“你們這是什麼情況啊,能跟我們說一下嗎?”段峰看到他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起來,就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原來,小女孩叫淩初一,小男孩叫淩十八。因為女孩是初一出生,男孩是十八出生,村裏人沒啥文化,也很隨便,就把當天的時間作為名字了,也有人說名字賤點好活。
他們村去年遭了災,在村裏實在活不下去了,就變成了流民,四處遊蕩,尋找活計。一路上他們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有人死去,也有新的人加入。
淩十八和淩初一的父母就是在路上活活餓死的,走著著就倒下了,也就再也起不來了。路上總是青壯年把最後一口飯給了弱小的親人,所以現在段峰看到的都是老弱病殘孕。
“哎~”段峰歎了一口氣,這裏的人還是很淳樸善良啊。
段峰覺得他們村還是很幸運的,雖然也是遭了災,但是起碼找了盤龍山這樣的一個好地方,雖然吃不飽,但是也餓不死。
段峰看看這十幾號老弱病殘孕,覺得他們如果再這樣走下去,也不知道哪天就一個人不剩了,裏麵已經沒有什麼青壯年了。怪不得麻子把他們帶過了,麻子雖然小氣,但人不壞,不會見死不救。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段峰對著這十幾號人說。
十幾號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麼辦,畢竟知道這些劫匪不會劫他們,但是他們也不會奢望劫匪會有什麼好事等他們。
“要不這樣吧,看你們也走不下去了,要不就跟我回山寨吧,去我們那還不至於把你們餓死。”段峰說,這也不是他頭一次幹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