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市的天氣情況一向都很好,唯獨夏季是個例外。由於濱海的緣故,每到台風將來的時候,這座城市就會變得晦暗而陰沉。
唐重的壞心情來的似乎比台風還早了些。
他把自己的行李箱從那輛破舊的轎車裏提出來,呆呆的望著麵前的院門。院門掛著的銘牌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幾行大字:南華市女子監獄。唐重的表情很怪異,那是一種類似於哭笑不得而又夾雜著憤恨與屈辱的神情。門口的警衛仿佛察覺到了什麼,警惕的盯著唐重,大聲喝問道:“什麼人,幹什麼的?”
唐重沒有回答,他也不知當該如何去回答這種深奧的哲學問題。
“唐主任,這麼早就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警衛的背後傳了出來。
唐重循聲望去,隻見麵前的女孩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整齊而利索的製服,麵容清秀,淡笑如花。唐重茫然的點了點頭,聽那個女孩自我介紹道:“唐主任,我是心理矯正科的葉微,上麵通知說您今天來上班,想不到您來的這麼早。”
唐重苦笑著應了一聲,沒有答話,跟著葉微徑直向門內走去。警衛聽見此人是新來的領導,也換了一副笑臉。遺憾的是,他的笑臉並未換來唐重的回應,頗有熱臉貼上冷屁股的感覺。
南華市女子監獄的布局很宏大,畢竟這裏是南華市最大的看守所之一。大院裏的景致也不錯,紅花綠草,茂林修竹,一座獅頭噴泉靜靜的向外噴著細水。唐重四下裏看了一眼,再望望陰沉的天空,心裏卻像堵住了一樣,全然沒有新官上任的喜慶與激動。
走在前麵的葉微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唐重停下腳步,便站在原地相候。她查看過唐重的個人檔案,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前幾日還是市局的刑偵支隊副隊長,莫名其妙被調任到女子監獄,或許心理上有些難以接受。當然,這隻是她的個人推測,對錯與否也沒什麼相幹。
唐重輕輕的搖搖頭,繼續跟著葉微向前走。穿過一條長滿綠色蔓藤的長廊,來到女子監獄的管理區。與南華市其它市政部門的建築相比,女子監獄的管理處顯然更落魄一些。三層的木質小樓,似乎已經年久失修,隱隱透出一股破敗的味道,愈發的讓唐重心生淒涼。葉微還是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指著一樓最裏麵的一間辦公室說道:“唐主任,那是您的辦公室。您先去休息一會,我那邊還有點事,先去忙了。”
唐重木然的點點頭,看著葉微曼妙的身影從視野裏消失,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坐在了沙發上。他很困惑,也很苦惱,當然,更多的是憤怒。毫無疑問,葉微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這一點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名叫淩柔,生就一副美人相,舉手動足間都帶著三分嬌媚氣。他們本是大學同學,結婚已有五年多。唐重在市局的刑偵支隊工作,淩柔在本市的教育部門工作,在外人看來,這一對小夫妻簡直是天造地設的。就連唐重,暗地裏也時常感激上天的青睞,讓他擁有如此幸福美滿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都被那一幕打破了。唐重閉著眼睛,緊緊的咬著牙齒,似乎不堪回首當日的情形。然而,那一切又像刻在心頭上的印痕,無時不刻的提醒著他,讓他連呼吸都難以平心靜氣。
那是在上個禮拜的周末,唐重按照市局局長朱遠航的安排,到臨市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可沒等唐重到達臨市,臨市的警方就打來電話,說案子已經破了。唐重巴不得聽到這個消息,好回去陪陪自己的妻子,當下轉過車頭,徑直開車回家。
淩柔的車停在樓下,那輛白色的馬自達轎車,如她在唐重心目中的形象一樣,潔白聖潔。她知道自己去了臨市辦案,或許看到自己突然出現在麵前,會是一個莫大的驚喜。唐重如此作想,嘴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他輕輕的開了鎖,來到客廳。客廳裏的電視放著一部時下最流行的都市劇,但淩柔卻沒在客廳。臥室的門虛掩著,露著一條縫隙。唐重剛想開口,卻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嬌喘聲。
這種聲音他並不陌生,正是自己的妻子淩柔所發出的。在很多個夜晚,她的嬌喘曾是他更上層樓的動力,如同天籟一般,莫名讓他感覺到自信與激情。可是,此刻的唐重卻恍如掉進了冰窟裏,心髒裏的血液瞬間停止了流動,整個人如遭電擊,愣在當地。淩柔嬌喘的聲音還在繼續,與之相伴隨的還有一個男人粗重的聲音,甚至還有房事時特有的摩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