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其雷攥緊拳頭,範鴻這王八羔子在胡說什麼,他與阿燭是有貓膩,但和李紅蓼、碧奴卻是清清白白!特別是李紅蓼,與他金蘭之義,自從她對自己訴說心事之後,他就沒有對她動過心思。
“還有那個楊濯香,他以寶刀將她換了回來,後來又不顧眾人反對,護送她去尋找家人。本來隻有百裏路程,他卻在路上耽誤三四天,這期間他們做過什麼事,雖未親眼所見,想也想到了。”
兀顏朵兒淚流滿麵,喝道:“閉嘴!閉嘴!!”
“嫂子,你不想報複他了嗎?”
兀顏朵兒嬌軀顫抖,嘴唇幾乎被咬破出血,她的雙目露出狠光:“是他,是他先背叛我的!”
“不錯,是他先背叛你的,他明知你們兀顏部實行一夫一妻製,他既娶了你,就該一心一意對你。”
“一心一意……”兀顏朵兒淒涼一笑。
“嫂子,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阿伊古麗不是殷其雷的妹妹。”
兀顏朵兒一怔:“你說什麼?”
“嫂子,我真為你感到不值,他到底瞞了你多少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與阿伊古麗不隻是兄妹之情這麼簡單。早在漢軍的時候,他們就夜夜睡在一張床上,如果是兄妹,絕對不會做出如此越出禮製範圍的行為。這些,你都沒有想過嗎?”
“可是……非常時期,也未嚐不可……”
“你還替他說話嗎?”
兀顏朵兒痛苦地抱著腦袋:“我現在思緒好亂,好亂……”
範鴻慢慢靠近浴桶,拉過她的一雙柔荑:“嫂子,我會對你好的,今生今世,隻愛你一個人。”
兀顏朵兒胸前一對飽滿,起伏不定,似乎心裏正在做著極難的糾結。忽地,她一把推開範鴻:“不可以的,他是我的親親好老公,他可以背叛我,我不能背叛他,我們賽裏部的女子素來都是堅貞不二的!”
範鴻冷笑:“可是你已經背叛過他一次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反正你已經失貞了,何必在乎那麼多呢!”
“滾!滾!你給我滾!”兀顏朵兒歇斯底裏地吼。
“嫂子,你別生氣,自從那一次之後,我對你日思夜想,總算把你盼來了,你可不能趕我走啊!”
兀顏朵兒跳出浴桶,拔出掛在帳壁上麵的彎刀,惡狠狠地說:“你再不滾,我就殺了你,然後自盡!”
範鴻忙道:“嫂子,你別衝動,我滾我滾!”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兀顏朵兒赤條條的嬌軀,雪光瑩瑩,勻稱苗條。
範鴻沮喪地走出營帳,殷其雷急忙躲到一邊,見他走遠,又輕輕掀起帳門一角。
兀顏朵兒手中彎刀鏗然落地,無力地蹲了下去,螓首埋入自己雙膝之間,嚶嚶哭泣。
殷其雷心若刀絞,恨不得立即就衝進去,將她一把摟在懷裏,柔聲寬慰。但是這麼一來,她勢必就驚覺他撞破她與範鴻的奸情。以她剛烈的性格,一定會當場引刀自盡。
可是,是他有錯在先。
他有一句人生格言:兄弟可以坦蕩,夫妻需要隱瞞。
但是範鴻與兀顏朵兒勾搭成奸,就是因為他奉行這一條格言而起。他對兄弟坦蕩,範鴻才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掌握他的貓膩。他對妻子隱瞞,兀顏朵兒才會想要報複。
但是,他若向她坦白一切,結果會是如何?
結果……
殷其雷也不敢想。
說到底,隻有一句老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人生於世,誰都無法做到真正的坦蕩,誰沒有隱瞞一些事情?比如兀顏朵兒,她也對他隱瞞和範鴻之間的事,雖然是他種下的因。
他又想起翠微禪師的那一句話:菩薩畏因,凡人畏果。
他在種惡因的時候,也想到日後要收的惡果,但是危機感總不那麼強烈,直到惡果擺在麵前,他才措手不及。
他對不起兀顏朵兒,兀顏朵兒報複他,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範鴻!
他自認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兄弟的事!
殷其雷滿腔怒火,朝著範鴻營帳的方向走去,忽聽女妭說道:“這個女人是你妻子嗎?”
“不錯。”
“想來你心裏一定很難受了?”
“廢話!”
“你現在是想去找那個奸夫報仇嗎?”
殷其雷惡狠狠地說:“我要將他剝皮抽筋!”
“我勸你還是忍下這口惡氣,如果你還想要你妻子做人的話!”
殷其雷一怔,不錯,此事如果鬧大,兀顏朵兒一定沒臉活在世上。
是的,隱瞞。
人生終究需要隱瞞,因為沒有人能夠做到絕對的坦蕩。
他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要想維持一段情感,總是需要一些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