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虹望向謝王孫:“謝大哥,我知你素有才能,當日兀顏兄妹劫營,就是你識破他們的聲東擊西之計。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你留在耶律李胡這個草包底下,能有什麼作為?”
謝王孫哂然一笑:“我都這麼年紀了,作不作為又有什麼關係?”
劉虹冷笑一聲:“想當年謝安、謝玄何等豪傑,想不到他的子孫竟然如此不肖,不以重振家門為己任,反倒願意默默無籍,埋沒此生,簡直枉為烏衣子弟!”
謝王孫麵色一變:“你怎知我是烏衣子弟?”
“我曾到過烏衣巷,見過你們謝家那位妙僧‘名劍榜’排名第一的謝傾城,聽他說起有你這麼一位叔叔。”
“回想起來,我也有二十年沒回烏衣巷了。”思及往事,謝王孫不禁一聲長歎。
“謝大哥,是英雄就該趁勢而起,豈能甘心埋沒才能?”
範鴻看到謝王孫表情,似乎有些被說動了,急道:“謝大叔,你不會答應她吧?”
鏗的一響,劉虹拔劍而出,指向範鴻:“範兄弟,今日你若不反,就要死在這裏!”
殷其雷忙道:“不可傷他!”
謝王孫思慮片刻,歎了一聲:“範鴻,咱們就隨殷兄弟一起反了吧,我見耶律李胡行事如此,早晚是要敗的。”
範家兄弟素以謝王孫馬首是瞻,謝王孫已經答應,他能有什麼指望?如今範熊已死,範家就他一條血脈,看今天的形勢,他若不答應,隻怕就要身死當場了。
範鴻隻得含恨點了點頭。
接著,謝王孫又去遊說蒜頭,謝王孫與蒜頭的時候烈裘風故交,蒜頭生性單純,又以謝王孫為前輩,隻要依著他的孩子心性,哄了兩句,事情就成了。
殷其雷遊說董渾、癩痢阿三也是十分順利,殷其雷隻說一句話,他們也不問什麼,一口答應。
隻是要去遊說典章的時候,謝王孫搖了搖頭:“典兄弟忠義之輩,性情剛烈,咱們是說不動他的。”
董渾不滿地說:“謝大哥,按你的意思,咱們就不是忠義之輩了?說到性情剛烈,哼哼,我董渾自然也是挺剛烈的嘛!咱們當初一起的十人,如今隻剩八人,既然要反,自然一起反,怎麼可以少了典兄弟?我去把他叫來!”
劉虹急忙攔住:“且慢!既然沒有把握,就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走漏風聲。等到咱們回到城內,明日再來勸降,典兄弟若真深明大義,自然來投,不必急於一時!”
耶律李胡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稟告,大營西側二十裏外沒有異動,至於為何忽然升起兩盞紅燈,委實說不明白。耶律李胡聽說沒有異動,也就罷了,準備就寢,他是那種無勇無謀,卻又自負到沒有一絲危機感的人。
剛剛躺下不久,又聽來報:“漢軍嘩變了!”
耶律李胡側耳聽去,漢軍方向果然殺聲隱隱,急傳耶律牙裏果來見,喝問:“怎麼回事?”
“三哥,漢軍的兩個千夫長海霸天和金不換反叛,鼓動四五千人往東殺去,糧草和攻城器械被燒,守糧官耶律達魯被海霸天一錘砸死。”
耶律李胡大怒:“我早知這些漢狗信不過,還不給我追?!”
“遵命!”
按照連坐製度,長官反叛,底下的士兵都要被問死罪。本來此舉是為約束和監督之用,士兵若發現長官有反叛行為,立即揭發,不但可免一死,而且還有重賞。但是漢軍久受契丹人壓迫,早有反意,隻是無人帶頭。如今尋到機會,自然一呼百應,士兵紛紛跟著長官殺出重圍,不然難道留下來等待耶律李胡問罪嗎?
耶律牙裏果帶領兩萬人馬往東追去,忽地兩麵各自撲出一彪騎兵,齊齊衝殺過來,隊伍登時大亂。原來沙漠王在此等候多時,他命人去耶律李胡大營西側放燈,是給劉虹送去信號,自己卻埋兵東側。
耶律牙裏果早聽沙漠王威名,不敢戀戰,急忙下令撤退,沙漠王下令背後放箭,耶律牙裏果逃得更急了。
劉虹帶出的五千漢軍,與沙漠王的一萬人馬合在一處,急忙趕往古北口城下。査墉站在城頭,問道:“城下可是劉姑娘嗎?”
劉虹回答:“正是!”
査墉大喜,急忙下令打開城門,迎接眾將士進城。他聽劉虹說起今晚計劃的時候,心中仍是有些打鼓,畢竟此事風險太大。但是她是軍師的使者,他雖是古北口的守將,卻也不敢拗她的意。不料,此事竟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