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親子家書(家庭中父母等長輩寫給子女等晚輩的信),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字裏行間流淌著長輩對晚輩真誠、溫暖的鼓勵。親人間的深厚情感,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導,在這些信中展露無遺。
祖父短信教導牢記家訓
偉武孫:
你當兵了,要好好工作,那裏天氣冷要多穿衣褲,鄉下有了農會一切都好。你在外地要好好生活,不要多想家裏,告訴你要記住家訓:紫氣東來,祖傳家訓,誠實守信,辦事公道。
祖父手諭
常寧洪門庉村
一九五二年三月初二
武仔:
你到新疆離家裏遠了,要多照顧自己,你是在軍隊,寄來的參軍證收到了,大家見了很高興。媳婦胡清待我好,很孝順,幹農活、喂豬、種地也不錯。農村土改了,生活也很好,你在外要聽當官的話,有了錢寄回來買穀買布。
母字(找人代筆)
一九五一年八月十日
家書故事
這兩封上世紀50年代的親子家書,是劉偉武的祖父和母親近60年前寫來的,內容雖短,卻承載著相隔萬水千山親人間深深的愛、濃濃的情。
一封信路上跑兩個月
今年85歲的劉偉武老人家住烏魯木齊市幸福路,兩封珍藏的家書是他和老伴從以前舊的筆記本裏找到的,信件已經發黃,信封都已丟失了。
從信紙來看,是上世紀50年代初用的一種發黃的信紙,信是用毛筆寫的,行文為豎排。其中的一封是劉偉武的祖父68歲時寫來的信,那時劉偉武28歲。
劉偉武說,祖父一直叫他為“偉武”。而母親則按照鄉土習慣叫他“武仔”。這兩封信之所以曆經磨難能保存下來,幸虧老伴在運動、抄家和異常艱苦的環境下替他像寶貝一樣收藏在枕頭裏。
劉偉武記得,那時一封信在路上要走兩個月,當時,都是郵遞員到各個村子裏去收信,誰家要寄信,每隔一段時間才能等到郵遞員來。為了紀念親人,他把親人的照片和“祖傳家訓”按時間順序裝訂成冊,作為家庭檔案珍藏起來。
對於劉偉武來說,這兩封信是祖父和母親留下的唯一紀念。每次看到這兩封信,一種莫名的思念就會湧上心頭,仿佛看見祖父呷著蓋碗茶,端著那根一米多長的煙杆,用親切的鄉音教書的樣子,以及母親勤勤懇懇勞作的身影。
祖傳家訓牢記一輩子
“紫氣東來,祖傳家訓,誠實守信,辦事公道。”這是劉偉武祖父信中提到的家訓,這個家訓傳了好幾代了,在家譜中都有記載。
劉偉武的祖父出生於湖南省衡陽市常寧縣(現為常寧市)洪門庉村,是當地的秀才,會記賬、算賬,還在私塾裏教過書。在劉偉武的眼裏,祖父是個“孔夫子”型的人物。
劉偉武從3歲開始就跟著祖父學習,他們同睡一張床,四書五經都是他必學的,七八歲時他就把《三國演義》、《西遊記》等四大名著通讀了。在劉偉武的記憶中,祖父的課堂就設在堂屋大廳裏,有十餘名學生。祖父個子高大,留著胡須,戴著圓筒帽、老花鏡,穿著長袍褂,就像電影裏的私塾先生一樣。學生由祖父領著,一起跪拜了孔夫子的畫像後,就開始上課了。那時如果學生因為貪玩或者記性不好,背不出來課文時,就要受打手心、跪地板的懲罰。學生跪下後,麵前放一把椅子,上麵放著書,還要繼續背書,直到背會為止。
1950年,劉偉武入伍來疆當兵,後來被分配到新疆軍區生產建設兵團農一師工作,這支生產部隊的前身就是抗日戰爭時的359旅。因劉偉武寫得一手好字,被359旅的王震將軍推薦給陶峙嶽將軍當秘書,從此紮根新疆。
“娃娃親”夫妻恩愛一生
不識字,但勤勞、樸實、慈祥,這是劉偉武對母親的記憶。母親手巧,家裏人的衣裳都是母親自己裁剪縫製的;雖然不識字,但是她卻有著那個年代農村婦女少有的新思想:對待孩子不分男女,不管家裏多艱難,她都讓兒女們去上學讀書,家中再忙也不讓孩子曠課回家幫忙。
劉偉武母親信中提到的“媳婦胡清”,就是劉偉武現在的老伴。他們當初是按照老家習俗定的“娃娃親”,15歲就成了親。
劉偉武參軍走後,胡清留下照顧家裏。胡清為了操持這個家,起早貪黑,還幫人織補衣物以貼補家用。
1952年,劉偉武因在部隊工作成績出色,王震將軍給他獎勵了400元錢,那時的400元並不是個小數目,劉偉武拿出200元寄回家,其餘的買了塊當時流行但特別貴的蘇聯手表,直到現在那塊手表還在正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