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是,慕容大小姐正當妙齡,據說有沉魚落雁之容,而司徒彥已年近三十又半身不遂,慕容清楓竟會將女兒主動送上門去、曾發誓非承憐不娶的司徒彥竟然也會答應,況且又是在這時成婚”。
“你是說,這兩家有意圖要聯合起來對付咱們”。
“一切隻是猜想,如果真要圖謀不軌一定會露出點蛛絲馬跡,我們隻消暗中調查靜觀其變....為今之急是要等江山鎮那邊的突破口。”
“光靠承擎派出的那些人能有什麼突破口!”
“我當晚就讓我那孫兒玄逸騎我的汗血千裏馬去了,另外還有飛蝠隊暗中協助調查,後來小慕也去了,明察暗訪一定不會出差錯”
“玄逸和小慕——我對這兩人倒有信心。小慕是百年難見的練武奇才,隻十七八歲的年紀就達到江湖一流水平難能可貴;你的玄逸孫兒也是江湖獨當一麵的大俠了....咱們南宮世家人才輩出,豈是他們這些落魄之流能扳倒的?”。
“是啊,南宮世家人才輩出,我們這些老輩也該找時間退位悠閑,讓給年輕人去拚搏了”。
“嗯——”南宮振天讚同的歎道,“等這次危機過去,我便找處世外桃源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事。平平靜靜了此一生”
南宮振天緩緩合上了眼,陽光照著他蒼白的發須呈現出一種透著滄桑的寧靜與安詳。
南宮世家的紫延山聖劍城離司徒家的落霞穀不過五百多裏路程,騎千裏良駒一日便可到達。南宮承擎天剛明便啟程,日落之前正好到達司徒世家的落霞穀,見到司徒彥。
司徒彥正在泠幽湖畔的臨水台撫琴,斜陽殘照映的泠幽湖邊那一大片楓林恍若燃燒的火焰,格外耀眼。蒼涼的琴聲在暮光、在楓林之火中搖曳著,既沉鬱又高昂、既悲痛又快活、既冷漠淒涼如冰如水又熱烈繁亂帶著如火的瘋狂,總之他的琴音淩亂糾結、觸耳驚心。
南宮承擎走過去,上了臨水台,在離司徒彥三步之遙時止步,叫道:“小彥!”
琴聲戛然而止,司徒彥雙手按在琴弦上,側過頭,冷漠如冰的看著曾經視為兄長的好友,“你來幹什麼?”語氣尖銳如同刀鋒,仿佛在於仇敵對話。南宮承擎看著它愣了愣,才道:“你知道麼,憐兒....她或許死了”。
微風拂過,湖麵波光閃爍,楓林搖曳如火。
“錚——”司徒彥手一緊,琴弦在他指尖發出一陣顫動的長吟。司徒彥瘋了一樣手抓琴弦發出一陣狂笑:“啊——哈哈哈—南宮承憐死了——哈哈...”“嘣——錚——”琴弦在他緊抓的手指間崩斷,和著他瘋狂的笑聲發出震耳的巨響。
“司徒彥!這件事情與你有關嗎?”南宮承擎皺眉,表情嚴肅的厲聲質問道。
“南宮承憐死了、那雲中君呢?他也死了吧?”司徒彥臉上的笑意是濃烈而且瘋狂的。帶有大仇得報的痛快淋漓。
“這個月你可曾去過別處?白雲宮在半月前成了一片廢墟”。
“好啊——哈哈哈——南宮承憐、雲中君你們把我弄成這幅模樣,現在總是遭到報應了!...哈哈..我一定要大擺筵席歡慶一番。隻可惜我不能親手殺死你們呐....不能親手殺死你們!”
“你的這番話要是傳到我父親耳中隻怕要—”
“要怎樣!你們南宮家把我們司徒家欺壓的還不夠慘嗎?”司徒彥狠狠的打斷他的話,“六年前你們對我的羞辱,我司徒彥總有一天會討回來的!”
南宮承擎麵容愁悶的搖頭,也並不生氣,隻是用一種憐憫而又帶歉意的目光看著他、看著這個半身癱瘓的殘疾人。
他已經不是六年前跟他一起把酒論劍、鮮衣怒馬、縱劍中原的司徒彥了,他已經徹底變了另外一個人。
“我希望真的與你無關。”南宮承擎歎息著轉身,走下臨水台、出了司徒府、離開了落霞穀。
夕陽的餘暉隱沒在雲層裏,天地霎時間暗淡無光。司徒彥臉上的猖狂笑意盡散,神色陰沉下去,眉頭一蹙,雙手狠狠地一挑。剩餘的幾根琴弦在他手中一起崩斷,所發出的鳴響在湖麵激起一陣波瀾。
“南宮振天,你要為你六年前的決定,和你四十九年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聲音是充滿仇恨的,雙眸中仿佛有一團熊熊的烈火在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