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涼末往他懷裏蹭了蹭,細聲細氣的,“可我怕你難過……”
他自尊心那麼強,要是知道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多大,她連想都不敢想。
戰琛微微一怔,忽而想起了年少時的一些事。
確實,那時候因為從小的生活環境與習性,讓他對尊嚴看的的確有些重,甚至因此,不止一次的跟她鬧過。
是當年,他在她心裏留下了一些關於這方麵的陰影吧?
以至於讓後來,致使了她事事都先考慮到他的心性與自尊的習慣。
可她不知道,很多事情,在她沒有陪伴著他的那些日子裏已經悄然無息的發生了很多變化。
“我沒事。”他溫涼的指腹輕撫著她的眼角,細細描繪著形狀,忽然笑了下,薄唇貼在她的耳邊,意味深長道:“隻是生不了孩子而已,又不是‘不行’了……”
刻意在“不行”二字上加重了音調,字裏行間透出的挑|逗,卻是無形中化解了幾分尷尬。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你下半生的性福還是有保證的,不用太傷心了。”
“……”
顧涼末又想哭又想笑,被他氣到不行,緊握成拳的小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鬱悶道:“你就是三句話離不了流|氓本性……”
都這個時候了,還忘不了耍流|氓!
“沒有啊。”男人笑笑,一臉無辜,“實話實說罷了。”
顧涼末安靜下來,再不說話。
走廊裏這時候沒人經過,靜的出奇,兩人站在那裏,安安靜靜的,像是一幅定格的畫。
戰琛還是害怕她放不下這回事,過了一會兒又再次開口,說,“我沒騙你,是真的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隻要你不介意,可以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當沒來過醫院,沒做過這個檢查,當什麼都不知道。”
他對任何人說任何話都會字斟句酌,深思熟慮,可偏偏對她,說話基本都是腦中第一念頭,也總時常因此戳到她心裏最柔|軟脆弱的地方,讓她哭笑不是。
顧涼末聽到那句“隻要你不介意”,臉上的神情鬆動了下,變得隱隱有些微怒,抬眸,不悅的瞪他,“胡說八道什麼?”
介意……
她怎麼可能介意。
讓她介意的,隻是害怕他會介意,既然他不放在心上,她自然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人人都說該來的遲早會來,逃避不了,可分明,有很多事情,逃避遠比麵對要好受得多。
他低頭笑,眼神溫柔,“這不就行了。”
你不介意,我不介意,那我們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反正不是沒有孩子,有笙笙一個……就夠了。
做試管嬰兒,麻煩倒是其次,風險才是最重要的。
她心這麼軟,當年他們分手,她在麵臨著那麼大的壓力的情況下都選擇留下了笙笙,如果試管嬰兒不成功,她要麵臨著的是什麼,可想而知。
所承受的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代價太大,即便付得起,他也不舍得讓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