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任少涵,你不能走,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們不能把我送到警察局去,我的阿洵還在等著我,你行行好,給我一點錢,求求你了,你那麼有錢,就當可憐可憐我們,讓我把他從高利貸手裏把他贖出來,再不把他送到醫院去,他會死的!”
董彩霞嘶吼著,絮叨著,那股從胸腔裏咆哮而出的哀鳴聲,真可謂是至情至深,慘絕人寰!
驚慌失措的她,本以為周諾鋒隻是裝模作樣,假意離開,誰曾想,就這會兒功夫他人已走近了門禁,已然真要撒手不管的意味!
這還得了,她心心念念的大金主,一不受威脅,二不受恐嚇,竟然真的甩手走人了?!
搗騰半天一個目的也沒達成的董彩霞,身體極度癱軟終於慘露了敗相,她站立不穩連連呼喊告饒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求求你,幫我救救阿洵吧!再不救他,他真的會死的!哎喲喂,他可是我的命啊!”
識實務者為俊傑,她雖是個歡場裏淌過的女人,更懂得麵臨絕對的強勢,俯低示弱準沒錯!
更別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錯過了在周府撈金的好時機,她要到哪裏找那麼多錢還債啊!
畢竟,她早已殘花敗柳,人老珠黃,已經沒有吃香的營生可以讓她支撐生活了!
隻是她這副畏首畏尾,貪生怕死的作派,更令在場的眾人輕蔑鄙視罷了!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周諾鋒卻是訕笑出聲,他笑得很邪肆!
“董女士,這可是你自找的,我本來是想放你一馬,隻可惜你偏要往槍口上撞,這就怨不得我了!”
他翩然轉身,用極為輕蔑的眼神,看著不遠處如螻蟻一般顫抖哭泣的女人,接著說道:“董女士,臨行前,周某我有句忠告要奉送給你,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要個個都像你這樣到周府來鬧一通就能達到目的,那豈不是亂了套!周府不是慈善機構,撒瘋撒野還請換到別處去!”
他平靜的心中沒有了任何起伏,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心中最後那抹對微弱的渴望,也已經消失殆盡了!
此刻他狀似閑話家常,善意勸解著:“你聽好了,如若下次再讓我發現你來這裏鬧事,就不是關進牢房這麼簡單了!”
聽著他這般似隨性,似刻意的勸解之詞,董彩霞卻是心驚無比!
她向來擅長察言觀色,初初遇上周諾鋒,隻見他溫文爾雅,俊逸非凡,若不是吳雪蓮再三保證,這周大公子千真萬確是她當年一時衝動,與那死鬼任正坤春風一度才有的孩子,董彩霞是萬萬不敢相信,她竟然能生出這麼個天之驕子來!
若說之前她憤憤不平,任家祖上是不是冒了青煙,幾世修的福份才讓那爹不親娘不愛的孩子,得了這麼好的前程,那也隻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嫉恨之語罷了!
實則,她心裏明白得很,那孩子如今的權勢和富貴,與她這個嫡親的生母而言,何償不是老天爺賜給她的福份啊!
什麼叫雪中送炭?什麼叫磕睡的時候送枕頭?她想,這便是了?
早先的她,更是謝天謝地謝神靈,謝謝他們垂憐她母子慘淡的境遇,降下這份垂手可得指日可待的富貴!
是以,吳雪蓮狀似憐憫地向她透露這個驚天大秘密,甚至熱絡地幫她出謀劃策的時候,董彩霞是承了她的情的!
畢竟,她真心疼愛的鄭洵,已經癡癡傻傻躺在病床上十五個年頭!
這些年,她已經接到過無數張病危通知單,近一個月來,醫院已經隱晦地跟她提過很多次,再不補齊之前欠下的巨額費用,就請她幫鄭洵辦理出院手續,帶回家中療養,醫院的病床真的很緊張!
帶回家中療養,帶回家中療養,她的阿洵還不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