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被縛住的士兵一愣,顯然沒有料到何毅會下這個命令,但依舊不相信對方真有勇氣殺了自己,壯著膽子厲聲罵了起來。
“何毅,閻大人不過是讓你暫代軍事罷了,你一介白身,有什麼資格處置我們?”
“識相的趕緊把我們給放了!”
其餘士卒雖懾於何毅的威勢,但真讓他們去殺人,他們還是不敢動手。
畢竟這個“黃巾細作”是真是假,他們心裏也很清楚。
李通看了何毅一眼,咬了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正想要出去帶個頭,卻讓黃忠給攔了下來。
黃忠微微地搖了搖頭,給了李通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也不管李通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負手而立,不再去管對方。
何毅真正的意圖,李通不懂,陳恭不懂,就連跟隨他最久的何才也摸不清楚,隻有曾當過棘陽縣尉,手中沾染過鮮血的黃忠才明白。
何毅要的是這群士兵親自動手,目的便是為了讓他們見血,如果由自己等人去出手,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閻象隻當何毅是想立威,心裏一邊暗罵那些人不識好歹,不肯低頭認錯,卻也為其焦心無比。
臨陣折將,乃是大忌!
況且這些人多是軍司馬、軍候等,在軍中身居要職,若是折在了這裏,恐於軍心不穩。
想到這裏,閻象當即站了出來,向何毅勸道:“毅公子,切莫衝動,這些士兵隻是平日裏驕縱了一些罷了,稍作懲戒即可,未戰先斬了這麼多人,恐於軍心不利啊!”
閻象說的這些,何毅如何不明白?但他還是決定要這麼做。
張曼成兵鋒將至,他沒有時間去操練這群士兵,也沒有功夫去感化他們。
何毅也不願處死他們,但依著他們驕狂傲慢的性子,不聽調令,對何毅的軍令陽奉陰違,這些癬疥之疾注定會化作一顆定時炸彈,在戰場上害死所有人。
閻象見何毅不為所動,還想再勸,何毅振臂一揮,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你們在猶豫什麼?”
何毅猛地一聲咆哮,見那些士卒還是不敢動手,冷喝道:“你們以為我是在騙你嗎?以為他們穿著漢軍的軍服,便是漢軍嗎?”
頓了一下,何毅抬高了音量,厲聲說道:“不是!我告訴你們,他們這些不服管教,不遵軍令的酒囊飯袋,隻會在戰場上拖住你們的後腿,讓你們死在黃巾賊的刀下!”
閻象也讓何毅的一番話給震住了,原以為他隻是想要殺雞儆猴,沒想到會如此嚴重,一時不知該怎麼勸說何毅。
“他們會害死你們!”
“他們把你們害死之後,宛城將再無法阻止南陽黃巾十萬大軍!”
“城破之後,你們的妻兒,你們的父母,要麼被蛾賊亂刀砍死,要麼就是淪為他們的胯下玩物,!”
台下的士兵噤若寒蟬,但經過何毅這麼一激,不少人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雙眸也隱隱變得赤紅起來。
尤其是那批新兵,他們多數人來參軍,無非便是為了讓妻兒能吃上一口飽飯,讓他們多活幾日。若是黃巾軍攻陷了宛城,那他們來此又有何意義?
“他們打著漢軍兒郎的名號,所做所為卻無一不是在幫城外那批賊寇!”
“現在你們再告訴我,他們究竟是漢軍,還是黃巾賊!”
何毅卯足了力氣,聲音回蕩在大營之內,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