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丁閔沉吟了片刻,試探著問道:“那讓下人把他們給打發走?”
門仆也直勾勾地看著張機。
不得何進庇護,且與蔡氏交惡,丁閔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卻不料張機站起身來,開口道:“把他們請到大堂吧,我這便過去。”
門仆摸著腦袋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看著丁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張機道:“丁老,你是不是想問我,既然知道了何毅的事情,為何還要去幫他。”
丁閔點了點頭,頗有些無奈,他侍奉張機有兩三年了,卻始終摸不清他的脾氣。
“因為,我是個醫者。”
何毅幾人剛在堂內坐下,張機便走了進來。
雖然從未見過張機,但看了來人的氣勢,何毅便直接站了起來:“學生何毅,見過張太守。”
麵對這位名揚後世的醫聖,何毅將自己的姿態擺得很低。
張機落座之後,搖了搖頭,“莫要如此稱呼,我辭官多年,早已不是什麼太守了。”
何毅朗聲道:“張太守此言差矣,您雖以辭官,但您在位期間清正為民,廣施恩德。時至今日,長沙百姓依舊以此稱呼感懷於您。”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何毅一通話下來,令張機對其添了許多好感。
更讓張機驚奇的是,這何毅今年隻有六歲,像他這般年紀的孩子多半隻懂玩鬧,但何毅卻顯得氣度不凡,還能在眾人麵前侃侃而談。
“你讀過書了?”
“學生年幼,隻是剛將《蒼頡篇》學完。”
何毅沒有說謊,《蒼頡篇》是漢代重要的蒙學讀物,多為識字所用。為了盡快融入這個時代,何毅早早便開始學習漢朝的文字。
“好。”
張機的話中帶著幾分讚賞的味道,《蒼頡篇》雖然不難,但年僅六歲便能學完,倒也是十分不易。
張機想起了何毅曾還有個宛縣神童的稱號,心裏不由感歎道,這何遂高雖是個屠戶出身,但卻生了個好兒子啊。
“你來尋我有何事?”
忽然板起了臉,張機明知故問道。
“學生想請張太守到棘陽為一病人治病。”
立於何毅身側的黃忠也站了出來,適時道:“張太守,犬子自出生至今,十多年來一直患病在身,痛苦不堪,懇請張太守出手,救救犬子!”
張機雖以決定要幫何毅,但還是想再試探一下對方,轉頭對何毅道:“你為何認為我會幫你?”
何毅一愣,顯然沒料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下意識地就要開口搬出何進,又轉念一想,張機已經知道了自己是何進的兒子,他既然問了這個問題,明顯是知道自己的境況,不在乎他身後的何進。
自己若再搬出何進的名字,那就顯得會有些愚蠢了。
直視著張機,何毅竭力回憶著腦子裏關於張機的所有事情,衝張機做了一揖。
“學生曾聽人談過,張太守為官期間心係百姓,因為官者不得擅入民宅,與百姓接觸,便擇定每月初一與十五兩日,大開府衙,不問政事,在堂上為百姓治病。”
“那些人是我治下百姓,我為其治病是理所當然。我與爾等非親非故,我還知道你們昨天剛剛惡了蔡家,你又怎知我會不惜去得罪蔡家來幫你們治病?”
何毅深吸了一口氣,正色表情。
“無他,唯醫者父母心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