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會躲得遠遠的?”
這時,一道淒厲陰森的聲音貼著他的臉,怨氣衝天,不是別人,正是張德全那位心地善良的正妻。
“我知道,不是,我不知道,不……我知道……不……不……”張德全心理防線被一絲絲瓦解,壓抑在心頭的感情如洪水般宣泄而出。
“是,我是知道,我是知道有災難降臨,所以才躲在老房子裏的地窖裏不出來,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祖籍裏隻說百年天災將至,沒有說是火災,我……我不知道,不是故意不救你們啊,嗚嗚嗚……”
人非鐵石,張德全天性薄涼、自私自利,但終究是人,否則他也不會出來後就回家。
“祖籍?他是從祖籍裏知道天災將至?”火海深處,一個人影呢喃低語。
“張家祖輩知道這場天災?”另一個聲音響起,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怎麼可能?貘的布局竟然有人提前知道?”
火焰漸消,兩道人影顯化。
正是唐傲和趙元昆。
唐傲點頭,“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而且貘百年便進食一次,有跡可循,被人知道也不足為奇。”
“你看看這個,那天伏魔院那人想殺我,身上就穿著這件灰袍,我試過了,它上麵那層發光物質能阻隔貘之力的入侵,可見知道這件事的人恐怕不止有張德全。”唐傲拿出那件灰袍,還將自己當初自己的猜想和今日張德全貼身帶著一個瘋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瘋……瘋子不受控製?”
趙元昆難以置信,調查了貘幾十年,卻沒有絲毫關於這個的消息,由不得他不驚訝。
瘋子,一個連正常人都不願意理會的群體,更何況是人族中的佼佼者真武者,久居上位的高高在上讓他忽視了這個特殊群體,錯過了這個大漏洞。
孤月高懸。
一眼望不到邊的斷壁殘垣之中,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黑影在一個草棚中來回穿梭,身形好似軟泥一般,變化無狀。
一陣風吹過,木柴輕煙隨風飄動,吹進不遠處的木棚。
“咳咳。”一個胸口燒傷的傷者被嗆得咳嗽,引動傷口,痛醒過來,恰巧和黑影撞臉。
“啊!你……你幹什麼……啊啊啊……”
來不及把話說完,黑影張口吐出一道黑光,頭一仰從傷者體內拉出一道虛影,猛地一吸,吞入腹中。
那傷者聲音戛然而止,瞠目欲裂的倒了下去。
黑影起身,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月光之下,一張熟悉的麵孔閃爍著熒光,竟然是……
……
晨曦降下,空氣中還彌散著木炭的焦味和絲絲隱淡的屍臭。
縱使司丞府全力施救,依舊有不少人被永遠的埋葬在廢墟之下。
“咚!”
“咚!”
“咚!”
“咚!”
……
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司丞府門前一張尚存的破鼓傳出沉悶的撞擊聲,打破靈隱鎮的孤寂。
“怎麼回事?誰在敲鼓?”
“有病嗎?這個時候敲鼓?”
“還有力氣敲鼓,看來傷得不重。”
“發生了什麼事?”
“……”
時間不長,殘破的司丞府門前聚集了近百人,幾乎每一個都身上帶傷。
敲鼓的是一個少年,被砸斷了腿,難以行動。他咬牙揮舞鼓槌,身下是兩條長長的血痕。不難看出,他是從廢墟中一點點爬出來的。
“老劉家娃發什麼瘋?這……得多疼啊。”
“瘋了,老劉家娃子瘋了。”
“怕是要出事啊。”
就在司丞府前議論紛紛之際,廢墟之中突然響起一聲尖叫!
“啊——”
“當家的,你怎麼了?當家的!你醒醒啊。”
“哥,哥你……你……嗚嗚嗚。”
“老婆子,你咋這麼快就走了?”
“爹!娘!嗚嗚嗚。”
“死了,咱家那口子……死了!”
一聲聲哭喊淹沒了無數人的聲音,連震動人心的鼓聲都顯得弱了。
出事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沸反盈天,青年司丞姍姍來遲,看著周圍鬧哄哄的眾人,臉上掛滿了不悅。
敲鼓少年棄了鼓槌,忍著疼痛爬向司丞,一邊爬一邊嘶喊道:“大人!大人,草民有事要稟,大人,草民要告狀!”
司丞怒氣頂,怒道:“混賬!都什麼時候了還告狀,本官沒時間管你的官司,退下!”
說罷,他抬腿走向廢墟,顯然那邊的事情更重要!
然而。
敲鼓少年卻連滾帶爬,拚命阻攔道:“大人,大人!草民就是為了此事而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知道是誰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