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淒厲的笑聲當中,雙目變得血紅,他死死盯著那婢女厲聲道:“為什麼此處不派遣侍衛?”
那婢女顫聲道:“王爺……是夫人喜好清靜,這才叫我們將侍衛都撤走的。”
“清靜?”瑞王冷笑道:“分明是你們玩忽職守!這才導致了欣妤的死,都是你們的錯!”
那婢女聽出瑞王質問聲中竟然帶了殺意,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跪倒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瑞王冷笑道:“來人!將此地所有護衛以及夫人的所有婢女統統處死!我要他們為我夫人殉葬!”
眾人聞言,麵色皆變,唐傲上前一步叫道:“王爺!”
瑞王轉過身來,帶著無盡的煞氣道:“你敢擋我?”
唐傲搖頭道:“王爺!夫人遭此大難,我心中理解您的痛苦,但此時絕非拿這些下人出氣的時候,您現在殺了他們,隻會讓其他人寒心,到時候人人自危,誰又願意為夫人找出凶手?”
瑞王一怔,身上滾滾的煞氣頓時減弱了許多,吳薇此時也站出來哀求道:“王爺,您說要殺死夫人所有的婢女,也包括我嗎?”
瑞王默然,眼角劇烈的抽動,他看了一眼吳薇,又看了看麵如死灰的顧昀,終於頹然坐倒,方才那一身的殺氣已經散去,此時隻有一個遲暮的老者抱著死去的妻子,在角落中落淚。
唐傲見顧昀不出聲,知道他心中難受,便出言安慰道:“顧兄……你也別太……”
唐傲話未說完,顧昀卻擺了擺手道:“胡兄弟,我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說,可否讓我單獨待一會兒?”
唐傲一怔,他還以為顧昀言辭會十分激烈,卻不想他竟是變了個人一般,顧昀跪在母親屍首前,輕輕整理著母親的亂發,他低聲道:“我娘告訴我,她生我時十月懷胎,卻遇到了難產。”
唐傲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顧昀緩緩說道:“是我爹爹在佛像前跪了一天一夜,祈求我和我娘都平安無事,所以我生下來後,我娘便說著是佛祖的恩惠,是它讓我們全都平安。”顧昀說著,似乎在回憶著一段往事。
他沉默半晌,又說道:“自那以後,我娘便時時去燒香禮佛,還出錢蓋了座金環庵,她說我爹向佛祖許下大願,是向上天借了我們一家的天倫之樂,需得時時祭拜佛祖,叫他知道我們的虔誠。”
說到這,顧昀的聲音漸漸變的顫抖:“可是……可是……這二十年來,我娘青燈古佛,替我爹爹還願,她老人家一心向善,隻盼天下再無戰亂,世人永無痛苦,她這種好人,為什麼會有人要殺她?”
他掙紮著站起身來,雙眼中全是血紅,厲聲狂吼道:“你們說啊!為什麼會有人要殺他!為什麼!?”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像是一把重錘,重重錘在每個人的心扉當中,不少婢女回憶起瑞王妃對她們的好,都忍不住哭泣了起來。
顧昀說完,身子晃了晃,吳薇馬上走過去將他扶住,顧昀望著吳薇,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他道:“薇姐……我……”
吳薇雙目通紅,忽然緊緊抱住了顧昀道:“不要說話,我都明白的。”
顧昀一怔,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接著吳薇又道:“昀弟,我都明白的。”
顧昀身子大震,臉上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你叫我什麼?”
吳薇搖了搖頭,忽然抱住了顧昀柔聲道:“昀弟,你累了,好好歇息一會兒吧!”
顧昀臉上的神色從震驚逐漸變為柔和,終於歎了口氣,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倒在了吳薇懷中。
吳薇抱著顧昀,臉上全是溫柔,她回過身道:“王爺,還是請人將夫人送去……”
她話沒說完,卻聽瑞王道:“不必了!我親自送她!”
眾人都顯然對瑞王又敬又怕,尤其是剛才瑞王動了殺機,想要拉著所有人陪葬,所有此時見他說話,眾人竟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瑞王緩緩站起身來,將早已冰冷的瑞王妃屍身抱起,亦步亦趨的走了出去。
眾人立在那裏,都是一臉肅穆。
待走到門口,忽聽瑞王說道:“你們都準備一下,從今日起,全府上下為夫人守靈!”
眾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瑞王這麼說,自然是不打算殺他們了。
吳薇卻忽然道:“王爺!”
瑞王轉過身來,蒼老的麵容上像是一口死井,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吳薇看著瑞王的神情,身子也不由得抖了一下,但還是咬著牙說道:“王爺!請準許我三日後和小王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