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就有人端上來了一尾長琴,那琴身是用極為貴重的東華木所製成,琴弦唐傲雖然看不出什麼名堂,但料想也很是珍貴。
吳薇秀手微揚,撫在琴弦之上,頓時發出一陣金戈鐵馬之聲。
唐傲和司徒師對視一眼,心中均道:“這姑娘的琴音當中好大的氣象。”
其實他二人並不通音律,隻是耳朵人人都有,吳薇這一彈一捏之際,琴音便如水泉迸裂噴薄而出,人人都知好聽。
她輕輕一笑,自有一股難以名狀的魅力。
卻見她檀口輕啟,悠然唱道:“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一曲唱罷,指下音律卻是不停,吳薇手指輕攆,隻聞蓬勃之音噴發而出,一副山河巍峨的畫麵頓時出現在眾人腦海之中,直到她停下琴音,眾人這才如夢方醒,就連走來走去的下人也都愣在原地,凝神傾聽。
唐傲趕忙拍手叫好,眾人也跟著一起鼓掌。
顧昀喜道:“薇姐,若是你願意出去唱曲,隻怕這普天下的花魁都要怨恨你了。”
吳薇白了他一眼道:“小王爺,花魁這種齷齪的詞今後你還是少提為妙。”
顧昀知道這個吳薇極是清高,對於那種女子平時更是不屑一顧,他如此口快,想必已經惹得吳薇不開心了,馬上便改口道:“說的極是,這種風塵女子又怎麼配跟薇姐比較?”
吳薇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也瞧不出她心中在想什麼。
瑞王嗬嗬一笑,撫掌道:“薇兒這曲子唱得好,彈的更好,隻可惜平常很難聽到你的曲子,下次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吳薇淺笑道:“王爺若是喜歡,我便每天為你唱一曲可好?”
顧昀喜道:“這可好,那我也能沾光了。”
唐傲瞧著三人的對答,心中隻覺一股不自然的感覺,但哪裏不自然他也說不上來,隻覺得吳薇這女子似乎對顧昀過於冷淡了,別說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就算隻是尋常的姐弟感情,也斷不會這樣。
但顧昀對吳薇之熱誠,可以說的上無微不至。
想到這,唐傲不由得有些可憐顧昀,想那落花有意,卻偏偏流水無情,自己這個兄弟想要抱得美人歸,隻怕還得費一番手腳。
司徒師聞言哈哈一笑道:“王爺,小王爺,今日不但良辰美景,更有美酒美人,素來聽聞王爺賢良,想必做過不少造福百姓的大事,今日難得有機會,不如王爺找兩件生平得意的事情說來給我們聽聽,也好讓我們兄弟兩個開開眼界。”
瑞王哈哈一笑道:“我做的都是些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承蒙百姓愛戴,那也是我運氣好罷了,比起古來賢臣,本王還差的遠了。”
顧昀一聽,頓時說道:“爹!你總跟我說男子漢要擔當得起責任,是好是非既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能妄自尊大,百姓愛你,正是因為您一心為公,又怎能說是運氣好?”
瑞王聽後眼中寫滿了笑意,他嘴上雖然不說,但對自己的名節二字實則看得極重,他哈哈笑道:“是非功過本是別人評說,若是我自吹自擂,豈不是惹人笑話?”
顧昀道:“爹爹你就是謙虛,想當年魔教刺殺皇帝一事,若不是您為皇帝擋了一劍,又哪還有皇帝的命在?”
瑞王聞言正色道:“皇帝乃是一國之本,我等為臣之人,為皇帝而死乃是榮耀,又怎敢居功自傲?”
顧昀點點頭,司徒師卻奇道:“王爺還曾經為皇帝擋過劍?”
唐傲卻在意的是另一方麵:“魔教?是哪一方魔教?”
顧昀哼了一聲道:“自然是聖光宗了,在五年之前……”
瑞王突然道:“昀兒!不得妄言!”
顧昀神色微變,咬了咬牙,終是道了聲是,不再提起往事。
司徒師和唐傲默默對視一眼,這聖光宗這些年來蟄伏不出,原來並非完全銷聲匿跡,他們竟然還做過刺殺皇帝這等驚天的大事,也不知他們究竟要做什麼。而且瞧瑞王神色,顯然對當年一案諱莫如深,這其中的來龍去脈,隻怕並非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
顧昀卻有些憤憤不平,瑞王見後溫和道:“昀兒,你性烈如火,男子漢頂天立地,本該如此。但從今往後,你跟我混跡官場,這性子卻要收斂一些,不然你樹敵太多,隻怕對仕途有影響,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