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的變化可以說在沉寂的氣氛裏點了一朵火花,所有人的心思都變得五味雜糧,尤其是事件中心的顏心。
這讓心懷愧疚的顏心無法安寧,隻感覺自己對不起肖穆,她很想很想不顧一切地跟林陌大喊大叫,讓他不要對肖穆的遊戲做這些。可是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林陌會為她讓步許多,唯獨事關“地獄”的事,他一步也不會退讓。
她如果鬧,隻會讓林陌生氣,讓林陌對肖穆更加厭煩,兩者的關係就會越來越僵硬,這樣的結局她不想看到。
“心心,之前是你在照顧我吧,肖大哥一時沒注意你,你別介意。現在你肖大哥我已經恢複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肖穆一丟丟眼神都沒分給林陌,隻一心一意地看著顏心,他朦朧間似乎記得剛醒來看到的那張肖似顏心的臉,頓時有些氣虛。
肖穆這樣的反應讓莫小蘭這個顏心的閨蜜看的一陣心酸,特別是她還想起之前肖穆躺在床上昏迷,而顏心和林陌兩人就在床前親密的景象,心情有些複雜。
顏尚的臉上早就不複儒雅,隻餘一片冰冷,唯眼裏閃過的複雜,證明他的心緒不如臉上來的單一。
“肖大哥,你也是。”顏心本想說的是“一會回來”,但是顧慮到林陌這個捉摸不定、有些醋壇子的性格,也就沒明說。
和肖穆打過招呼以後,顏心拉著林陌走了出去。臉色漸漸沉重起來,握住林陌的手也逐漸用力。
“陌,我有點累,留點時間空間,讓我們各自都好好考慮。”顏心在林陌說出他的身份以後,從一開始的相安無事,到現在的矛盾叢生。原本她以為,愛情與親情可以兼得,但是肖穆的這個事件,就像是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
她從來沒有仔細想過,擁有著傳說中“地獄”身份的林陌,與她有著天然的隔閡。隱士使命是尋找地獄,用地獄的天地靈氣去天地之間的缺漏,說的再冠冕堂皇也不能更改隱士的卑劣,而這與林陌的守護是相互違背的。
她之前曾天真的以為,站在自己戀人的那邊,隻需要隱瞞就可以相安。但現在她明白了,紙不包住火。隱士與地獄必有一方會受到傷害,可無論是她的親人,亦或是林陌,她都不想其受傷。
“你要離開我麼?”林陌忽然低頭問道,語氣裏的飄渺與無形之中的殺氣如影隨形。
“並不是。隻是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了,未來不是過家家,我們之間,不僅僅有情愛,還有責任。”顏心是第一次說出這麼正式的話來,可是林陌卻感覺到別扭與失重。
“好,去那裏吧。”林陌不由緊緊地握住顏心的手,卻還是感覺有什麼從手裏溜走,有一種莫名的心慌讓他很難受。
眨眼間,兩人到了他們第一次坦誠的地方,依舊是綠草如茵,這裏仿佛是時光停止了一樣,沒有季節的變幻。
“這裏……你弄的?”顏心心裏已有答案,卻還是止不住問了出來,可是問了過後,她又心緒難平,不由斂下眼簾。
“你喜歡這裏最初的模樣,我想讓你永遠開心。”林陌真摯的眼神一眼不錯地望著顏心,心底傳來一陣不詳的預感。
“林陌,你當初說,你不是人,隻是地獄裏麵的守護者,而現在我告訴你,我是人,並且是人類裏麵的隱士。”顏心轉過了頭,望著那碧波蕩漾的江河。
“那又怎樣?”林陌的聲音帶著三分委屈,顏心無法控製地軟了心,可她不能回頭,不敢回頭。
“你知道的,非我族類,其心必誅。有時候想想,我們在一起真的能受到祝福麼?從我們在一起以來,沒有誰祝福過我們,沒有一個人。”顏心語氣冷硬,和平時的逗比軟萌絲毫不同。
有人說,臉上的平靜,是因為心裏的痛已經極致,所以用麻木代替心痛。
‘陌,對不起,在我身邊,總有一天,他們會發現你的身份。那個時候,我無法保護你,也不想看到他們受傷。所以,求你,求你回到自己的地方,不要再出來,攪亂這天下風雲。’顏心心底有太多的話要說,可她知道,這些都不能說出口。
“你很在意別人的看法?那好,我帶你回地獄,那裏所有人都會祝福我們。”林陌腳步微動,便攔在了顏心的麵前,正與她冷漠的表情麵對麵。
顏心想笑,她清楚林陌的實力比這世界所有人都高,可是他的心靈卻無人企及。有些過於天真,也許是她想的太多。但是她放不下她爸肖伯伯,放不下她哥肖大哥,放不下小蘭,放不下……許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