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舊在下。
而這時,驚異的不再是貝特霍爾德,而是克裏琴斯。
因為他發現,從貝特霍爾德傷口裏流出的血已經將整個花園的雪地都浸濕紅,並且還將冰雪融化成液體,形成了一個以他為中心的紅色“湖泊”。
真是個怪物,流了這麼多血,他居然還不死。
他體內到底有多少血?一百人的,還是一千人的?
“啊哈哈哈哈!”忽而,貝特霍爾德狂笑著,“怎麼,你怕了嗎?我可是不死之身!”
他緊握住了腰間的那把佩刀。
禁血咒刀。
從兩人交手的開始,貝特霍爾德就明白,克裏琴斯家族是這把刀真正的主人,佐法爾·克裏琴斯一定比自己更了解這把刀。
然而,這把刀可是他的王牌,他最得意的力量啊!
因此自己將死之時他緊握著這把刀。
貝特霍爾德之前之所以不使用禁血咒刀,是因為那時他認為自己有把握贏克裏琴斯。
仍而現在,他已經敗了。
不!他還沒有敗!
這花園地麵上湖泊般的血水,就是天然的結界!
他還有機會!
這時,克裏琴斯一直在盤算:貝特霍爾德究竟會在何時拔出禁血咒刀?
他會不會不使用禁血咒刀呢?
不!他一定會的!
因為貝特霍爾德絕不甘心失敗,哪怕隻有一點點機會成功,他都會抓住。
這一點,克裏琴斯很清楚。因為當初滅了克裏琴斯一族的人就是他。他能夠潛伏自己,他能夠忍受身邊強大的對手——為了達到目的,他會抓住哪怕是很小的機會,他會等待機會。
這時,克裏琴斯注意到了花園滿地流淌的鮮紅血液。
莫非,他是想利用禁血咒刀之力與自己同歸於盡?
……
貝特霍爾德,處在這種絕境,實在想試一試,試一試他最後的王牌。
要不要賭一把?反正自己已經敗了。
他的左手一直握在刀柄上,一動不動。他並非不想動手,因為他知道,拔刀,他必死。
他現在唯一的夙願,就是利用禁血咒刀發動四周的血之結界,和克裏琴斯同歸於盡。
“……”
這個時間,是夜的盡頭,黎明的前奏。
花園中,兩人的眼睛又一次對視。
忽然,一種莫名的憤怒與衝動湧進聶爾曼的心。
激怒他的,是克裏琴斯的眼睛。
那是紅色的眼睛,是血族的象征!
這實在是太令他不爽了。
一個人類!一個愚蠢的人類!你憑什麼擁有血族一樣的眼睛?
低賤的人類!靠地吃飯的偽善者!
這時,他又想起了六百年前被人類奴隸虐待的夜晚,就和今夜一樣,同樣是個下雪的夜晚。
克裏琴斯,我要與你一起墜入地獄!
想到這裏,他心中滿是憤怒與殺意。
再也忍不住了,他拔出了那把刀。
就是拔出那麼一點點,禁血咒刀那紅色的魔法之光照亮了黑夜……
令人可怕的魔法。
能夠將血肉變成白骨的魔法。
即使你克裏琴斯是人族,我也能通過血之結界,讓你和吸血鬼一樣,在禁血咒刀下化作白骨!
然而,就是因為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被克裏琴斯捕捉到了。
是你想殺我,並不是我想殺你!
所以你真正死亡的時刻,就是你拔刀時!
“綻放吧!來自地獄的黑玫瑰!”
就在他拔刀的一瞬,一團綠色的荊棘猶如地獄的火焰瞬間在貝特霍爾德身體四周點燃,擴散。
“這……這是黑玫瑰的咒術,你是什麼時候……?”貝特霍爾德驚歎著,他掙紮著身體,他全身已經被克裏琴斯的藤蔓束縛。
克裏琴斯麵無表情:“你們聽說過嗎?獵物反抗的瞬間,就是死亡降臨的時刻。我施展在你身上的玫瑰咒術,是用你那把刀的魔力引燃的。”
“不!這不可能!我不可能輸!”
“你是吸血鬼,是黑魔法巫師——而我,是黑魔法獵人。這種結局,是你的宿命!和黑玫瑰一起墜入地獄吧!”
這時,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貝特霍爾德在恍惚間又看見了那雙幽藍色的眼睛。
就和第一次見到一樣,讓他感受到死亡的降臨。
(第三卷宿命般的對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