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老板其人(上)(1 / 3)

第九章王老板其人

(上)

在項目部的門前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幾位做牆麵的師傅正在窗前指點什麼,劉汨一邊在室內整理著剩餘的木料,一邊在側耳細聽著幾個師傅的議論:

“哎!聽說王老板是來參加‘國際大飯店’開業一周年慶典的。”

“這也是應該的,‘國際大飯店’能有今天這樣的殊榮,也有王老板的一份很大的功勞啊!”

“老板來就好了,看他羅大泡怎麼向老板交代吧。”

“交代個屁呀?有蝴蝶迷那麼一扭一擺,一切就都過去了!”

“不能吧,不是都說王老板是個很好的人嗎?”

“那要看什麼事,對什麼人了,人家那可是鐵著呢。這麼大的工地老板咋沒讓別人管著呢,就那麼一塊小雞糞,能比這工地還重要嗎?再說了,什麼關係能鐵過一個被窩呀!”

“也是的,那我們豈不是白白地等了嗎?”

“打工的人上哪裏去討公道呀?老老實實地幹活掙錢吧,幸運著別讓羅大泡扣到工就行了。”

劉汨也湊到了窗前向項目部的門前看,一輛‘奔馳’亮閃閃地停在那裏,他試探著通過項目部的窗戶向屋子裏邊看,怎麼也看不清人們在幹什麼。

“看啥呢劉汨?”

張昱背著一袋子垃圾走了過來,正趕上劉汨在向項目部的屋子裏看,便大聲地問了一句。

“啊?眼鏡你可嚇死我了。”正在望窗的劉汨被張昱的一喊嚇了一跳,他從窗口轉過身來對張昱說:

“快過來看看,王老板來工地了,你瞧,那輛車就是他的。”

“哇!大奔啊!”張昱也趴到窗口來,讚歎著,欣賞著。

“哎眼鏡,你說我們什麼時候也能買一台這樣的車坐一坐呀?”

“這個嗎,有兩種說法,第一我們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奮鬥,創業和積累,麵包會有的,這台車我們肯定會有的。”

“那也太遙遠了吧,我怎麼覺得這是地球另一側的事呢,再聽聽你的第二種說法吧。”劉汨根本就不相信張昱的這一派胡言。

“第二種嗎來的快點,你需要馬上買一個奔馳的標誌,就是車頭上麵的圓圈裏有個小星的東西。”張昱用手指著窗外的奔馳車說。

“沒有車先買那個標誌有什麼用呀?劉汨不解地看著張昱問。

“有用呀,回家以後你把它按到你家的小微型子車上,那不就是一台小奔馳了嗎。”張昱一邊笑著一邊接著說:“你還真別說,別人看了還以為是奔馳車換代轉型了呢。”

“好哇你,又在取笑我家的那台破微型子了。”

“快看!有人上車了。”張昱說著同劉汨一起趴到了窗口。

“又在望窗!跟你們說什麼了!”

羅大泡不知從那裏竄了出來,厲聲地嗬斥著:“今天老板來了,我就開恩不扣你們工了,不過你們可得給我記住,有誰再出錯我會馬上就讓他離開工地的。”

張昱馬上背起垃圾袋子下樓去了,劉汨也拿起掃帚掃地去了。

“哎哎!張昱你過來一下。”羅大泡見張昱背著袋子下樓了便在後麵大聲地的追著喊。

張昱聽到喊聲停了下來。羅大泡向他招了一下手說:“先把垃圾袋子放在那裏吧,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張昱放下垃圾袋子,一邊向樓上走著一邊想,今兒這羅大泡是怎麼了?是不是吃錯了藥啦,要不就是搭錯了筋,看到我們望窗竟沒有說扣工,他叫我有什麼事呢?他要說什麼呢?是要警告我以後注意了嗎?還是有其他的什麼事,會有什麼話呢?

羅大泡見張昱滿臉狐疑地走上樓來,便笑了笑說:

“不用害怕,我都說了今兒不扣你的工了,那就是不扣了。”羅大泡走到了張昱的跟前接著說:

“王老板今天和公司的趙經理一起來工地了,你如果有什麼要和老板講的話就跟我說吧,我會馬上轉給老板的,那王老板可是我的莫逆之交,鐵哥們,我的話他可是從來都給麵子的。”

羅大泡說完看了一眼張昱,發現張昱一點反映都沒有,也沒說什麼,便又接著說:

“對了,我還忘記跟你說了,以前那次醬油的事過後我把我老婆狠狠地說了一頓,都怪她太小心眼了,用點醬油算什麼呀,她也想通了,不再提及此事了。”

“那就好,沒事了就好,我代表大家謝謝你了。”張昱不緊不慢地說著。

“還謝什麼呀,小夥子,我們都是在王老板的一個槽子裏吃食的。”羅大泡高興地在張昱的肩上拍了一下又說:

“好了!有什麼事你就來找我,幹活去吧。”

張昱背起垃圾袋子下樓去了。羅大泡也走了。

王老板來工地已經兩天了,他每天不但和工人吃在一個夥房裏,而且有時還到工地裏同工人一起聊天說話,水電木瓦油他樣樣都通,有老板在跟前工人難免有些緊張,下錯了料或是裝錯了那裏,王老板總是笑著說:

“不要急,再來一次就好了。”他每逢說話先是笑一笑,有一句口頭禪就是‘很好’,給人印象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張昱他們正在屋子裏吃晚飯,旱煙老大向他們幾個年輕人發出了警示:

“這幾天大家都要注意著點,這王老板表麵上看是挺好的,不笑不說話,不像羅大泡那樣凶巴巴地,但你們要知道真正咬人的狗是不露齒的,這笑裏藏刀的人是最毒辣不過的了。“

“我看王老板不像那種笑裏藏刀的人。”張昱第一個反駁他爸爸的話。

“是呀,大家都在說王老板的好話呢。”王入也證實著說。

“不管他是不是那種人,我們還是提防著點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旱煙大叔固執地堅持著要大家提防著點。

“旱煙大叔,我們今天一整天都在工地外麵裝料了,也不知道工地裏發生什麼事了,剛才我去打飯時聽幾個工人師傅在議論王老板同他們一起幹活的事,還說王老板如何的和氣沒有架子。”玉玨端起菜盆向碗裏倒了點菜湯,一邊伴著一邊說。

“他有沒有架子與我們無關,我們是幹活掙錢,幹好我們自己的活,少說些話為上,要記住,禍從口出。”

大家都不再言語了,默默的吃著自己的飯。

突然門開了,走進來一人,大家都停止了吃飯,抬頭向他望去,隻見進來這個人,中等身材,四十左右的年紀,一身合體的暗紅色的夾克。將他打扮的有些活潑,臉上帶著微笑,手裏夾著一根煙,他似乎對屋子裏的人都很熟悉,一進屋就大聲地說道:

“你們的架子可真的不小啊。我樓上樓下五十多層都跑遍了,也沒看到你們一個人。”來人不請自便的一屁股坐在了床鋪上,看著大家都有些不解的表情,又接著說道:“為了你們我可是整整的跑了一天啊!怎麼不歡迎我來做客嗎?”

“歡迎、歡迎、請往裏坐。我們這也沒有什麼好招待您的,就是不知道您找我們有什麼事嗎?”旱煙老大放下手中的飯碗,也同樣的還以滿麵笑容說。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找你們隨便聊聊。”來人又轉向坐在對麵的張昱說,想必這位就是張昱師傅吧?

張昱有些驚訝的站起身,兩眼疑惑的看著來人說:“我是張昱。”

“哈哈,都說貴人好忘事,前幾天我們不是還通電話了嗎?”來人也笑著說,一邊拿出了一包煙,“好日子”牌的。每人送一顆,大家可能是因吃飯的緣故或不熟悉的緣故,誰也沒有接。

“您就是王老板吧。”來人的話提醒了張昱,他也覺得來人說話的聲音和前幾天在電話裏聽到王老板的聲音相同,便向前動了一步肯定的問。

大家一聽眼鏡說進來的人是王老板,便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飯碗,從坐著的位子上站了起來。

“大家請繼續吃飯吧。”見大家還是站著,王老板又接著說,“怎麼,你們這是不歡迎我吧!”

“不是的王老板,我們難得見一麵,今天是您到我們這裏來看我們,我們真的是由衷的感謝。”張昱將自己的凳子向王老板跟前拉了一下說:

“這樣吧,王老板您請坐,我們大家一邊吃飯一邊慢慢的聊。”

“是呀王老板,如果您還沒吃飯就和我們一起吃吧。”李棟看了一眼對麵的王老板,又接著說:“我們這裏的飯和其他師傅的一樣,可就是菜有些不同了。”

“同一個夥食部的菜怎麼會不同呢?”王老板說著湊到了桌子前,他想看個究竟,到底不同在哪裏。

“師傅們吃的是菜,而我們吃的則是湯。”李棟說著將湯盆向王老板麵前推了一下,又用筷子在裏麵攪了幾下,風趣地說:

“這還要感謝做飯的老師傅呢!聽她說我們小工競做出力氣的活,這菜裏的營養都在這湯中,讓我們喝湯是讓我們好好的補充營養。”李棟說完看了一眼王老板,見王老板陳思不語,便又說道:

“廚師已經很長時間這樣關心我們了,你說我們多有福啊!是不是應該好好的感謝感謝她呀,現在這年頭,這樣的好人我們還真是頭一次遇見的呀。”

“這麼說的話,我們還要特別的感謝王老板您呢!”劉汨見縫插針地彎彎繞著說。

“嗬嗬!怎麼這麼快就轉到我的身上來了呢?能詳細的說給我聽聽嗎?”王老板受寵若驚,一臉疑惑的看著劉汨說:

“啊,是這樣的王老板,那個女廚師大家都叫她蝴蝶迷。蝴蝶迷對大家說,她的意思就是老板的意思,她的話就是老板的話。你看這好事,壞事不就都轉到您的身上了嗎。”張昱在王老板的桌子上放了一張餐巾紙,不在意的給王老板解釋著。

“這怎麼可能呢,他蝴蝶迷的話怎麼能就是我的話了呢?”王老板有些不是十分相信的看著張昱說:“她蝴蝶迷怎麼可以這樣講話呢。”王老板若有所思的用餐巾紙擦著桌子上的湯一邊又在自言自語的說著。

“王老板,這話您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隨便找一位師傅問一下,那次醬油的事件中,蝴蝶迷向著滿院子的人說:‘今天我還真就不信了,我蝴蝶迷說的話,就是老板說的話。”張昱一邊擦著桌子上的湯一邊對王老板說著。

“是的,她蝴蝶迷當時還在向我叫號呢。讓我就去把您找到工地來問一問,是不是這樣的。”劉汨一聽到醬油事件幾個字,馬上就恨得直咬牙。

“很好,真的是有意思,越說越新鮮了。”王老板回身拍了一下劉汨的肩膀說,“小夥子能把你們說的醬油事件和我說說嗎?”

“啊老板,是這樣的,每天我們下班後都要給廚房拾柴。那天回來晚了些,菜隻剩下湯底了,單一的吃米飯,沒有湯和菜相伴很難向下咽,我便跑到了廚房向飯中到了一些醬油,蝴蝶迷突然大喊放下,嚇得我手一抖醬油瓶子拍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碎了,醬油濺到蝴蝶迷的褲腳上點。他就硬說是我把醬油瓶子摔了,非要我賠她十瓶醬油。還要我陪她的褲子錢,我哪裏有那麼多錢陪她啊,她不讓我走,大喊大叫的說要從我的工資裏扣,還說到時就不是一百了,而是二百元,她的大喊大叫引來了滿院子的師傅看熱鬧。他就走到門口喊著跟大家說,今天我得告訴你們,我蝴蝶迷的話,就是老板的話。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王老板明顯地有些生氣了,他第二次拿起他的“好日子”香煙每人麵前放一根。自己也點燃一根。很是關切的問道:

“那後來呢?真的扣二百元了嗎?”

“這不還沒開工資呢嗎?要扣我們也隻能是認了啊!”張昱不好意思的煽動著。

“怎麼能認了啊,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不應該賠她蝴蝶迷的醬油和她的褲子,扣工資的事就更不應該啦。”王老板很激動,說完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道長長的白霧。“好日子”的芳香馬上就彌漫了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