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7-8(2 / 3)

“不敢當,”我微微俯身,並未起身,“民婦隻是素樂館的一名舞姬,無名無姓。這等雜音能有幸如公主之耳,此乃民婦之榮幸。”

來人皺了皺眉,對我欠了欠身,變回公主那裏交差了。不一會兒,隻見一民身著素衣的女子款步而來。而我,再見到她的刹那,竟也愣住了。

“你是……”她的鳳眸也滿是驚訝。

“民婦樓舞,參見‘摘星公主’。”我終究還是跪了下去。

“你…還好嗎?”秦楚歆,不,應該喚她為“摘星公主”才對,神情中帶著不忍,輕聲問我道。

“不好。”

她眼中有訝異,“你…果然沒變。”她咬了咬唇,神色有些掙紮,“不論是性格,還是樣貌。”

“公主謬讚了。”我笑,“在我看來,公主也沒有太多變化。”

“‘北妖’,我一直為你存著。當年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我不信。總想著,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地就不在了呢。”

“謝謝公主的一番情誼,隻是‘北妖’早已是公主之物了。”

秦楚歆神色有些黯然,“‘北妖’是把好刀。我曾以為,我配得上它…可它,似乎還是喜歡老主人。”

“公主嚴重了,‘北妖’本無心,誰拿著它,都能發揮其威力。而我,則是在錯的時間用它,因此造就了錯的結果。公主不同。”此時的我們,談論的遠遠不再是那把寶刀了。

“你錯了。”秦楚歆搖頭道,“寶刀,是認主的。盡管主人不認它了,可它還會守著那份堅持。我,永遠掌握不了它的力量。”

“何必呢,”我輕笑,“能擁有就夠了。何必在乎天長地久,何必在乎它對你保留幾分?”

聞言,秦楚歆神色複雜地看著我道:“你可曾怨我?”

“公主之意,我不明白。”

“你終究還是怨了。”她歎氣,“你若不怨我,便不會與我話‘家常’。如今一來,這宮中恐怕便再也沒有‘摘星’二字了。”

“你錯了。”我正色道,“不是我怨你。我怨你早已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你以為,我還是原來那個我嗎?”

“你意欲何為?”

“素樂館,若沒有人可以放行,你以為,你能如此輕易地見到我?”看著她陡然蒼白的臉,我笑道。隻是不知這笑,是笑她的癡,笑她的口是心非,還是笑我的狂,笑我的自甘墮落。

巫岸啊巫岸,二十年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如今的你,真乃人中之龍。隻是不知,在這九霄雲上,你可曾感到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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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相信他會如此對你?你從小伴他,該比我更了解他才對。”我抿了口茶。

“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你是指你是他影衛的事,還是指這件事是他受命的事?”

“你…果然是奇女子。”

“過獎。”我放下茶,目光望向窗外,外麵,是婉月和秦楚歆的婢女。但我知道,也許就在這幾丈距離內,還有別的那麼幾雙眼睛,從開始到現在,無休止地盯著我,觀察並分析我的一舉一動。

“我不明白。”不愧是死士出身,很快就接受——至少表麵上是接受了自己即將不阮妃後塵的秦楚歆詢問道,“既然你一切都知曉,又怎麼會…”

“怎麼會心甘情願地成為他棋盤上的棋?”我接過她的問題,“我曾以為,或者說,我曾錯以為,他是懂如何愛我的。隻可惜,他並不懂得,因為……”我頓了頓,好讓隔牆的耳朵一字不漏地將我的話記錄下來。

“因為他不曾愛過我。”

“不,暖衣,你錯了。”秦楚歆一臉不可置信,“你說的任何話我都可以去相信,或者試圖去相信,唯獨這句,你錯了。”

“怎麼?”

“你可知,直到邱夢水死的那天,都還對你懷恨在心。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王的心中,永遠沒有她的影子。因為在王的心裏,至始至終隻有你啊!”

“我曾經也是這樣以為的。”我偏過頭去,不願看到她——這個比誰都清高的女人為了巫岸而失去自尊的模樣,“甚至,到死那天,我都以為,他還是愛我的。”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緩我心中的抑鬱,“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啊,他根本不愛我,隻是不想失去我罷了。就像小孩子對玩具的偏執。也許他不一定會去用它,也許它也不是自己最鍾愛的,可是就是不能放棄,也不願放棄。相信我,巫岸有這個資本。”

“我不懂。”秦楚歆喃喃道。

“他的資本,”我諷刺地笑道,“就是當時的我還愛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