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該起床了!”一個身著麻布長衫的婢女快步走進石屋裏,揚手便把被子揭開,露出一個醜陋怪獸。
這怪獸人形外表,渾身覆著龜甲獸骨般的黑色皮膚,五官似枯樹幹堆積而成,粗略看過去像是被烤焦的野生瘦猴。
細細一看就能發現,這張臉——醜的很精致。
婢女並沒有被這怪獸嚇到,顯然早已經習慣了——這不是怪獸,是個奇醜無比的人,有個舉世聞名的外號,醜公子。
醜公子已經醒過來,對婢女羞惱說道:“都說了多少年了,不要掀我被子。”聲音倒是不太難聽。
婢女一邊不由分說地把醜公子腰間的貼身衣物扒了下來,一邊應付道:“知道了,知道了!”
唯一的遮羞布被去掉,醜公子已經全身一絲不.掛,君子坦蛋蛋之後才看出來,黑甲並沒有蓋住他全身,至少有個器官保留著正常形狀和膚色。
婢女順手摸了一把那唯一的淨土,調侃道:“男人先天都是一個德行,要不你全身都這麼醜,為什麼唯獨這玩意模樣怪俊?”
從小到大,醜公子不知道被這婢女揩油多少次了,如今也不以為忤,隻是沉著一張臉,其實那臉上具體是什麼表情外人也分辨不出來。
婢女拿出一件細綢織就的柔軟褻褲給他換上,又端來托盤,盤中放著銅爵、毛巾、銅盉、陶甕、漱口水等一應器物。
所有的器具上麵都有一個特殊記號,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乍然看上去神奇無比,這便是修真者的仙家手段了。
婢女又取出幾片不知名的青色葉子塞到醜公子嘴裏,這青葉咀嚼起來微微發麻,咬爛之後吐入陶甕,這便是刷牙了。
之後醜公子便仰著臉,婢女將溫熱的毛巾覆上去,十分認真地擦拭他臉上的汙垢。往往這個時候他便有些不耐煩:“這麼用力幹嘛,反正也看不出來幹淨不幹淨!”
婢女極為認真地把這些事情做完,便又開起了玩笑:“如果有人嫁給了公子,日日同床共枕看你這副模樣,可不是得夜夜驚醒?”
“你這小浪蹄子,不如今夜你便侍寢,看你三五天能不能夜夜驚醒!”醜公子隨意調侃。
婢女道:“三夫人若知道了還不得把我剁碎了喂狗……”話說了一半便停下來。
婢女名叫青竹,平心而論,她服侍醜公子極為上心,自身脾性也不錯,相貌中等偏上,倒是個體己人。
可惜是三夫人派來的,就這一點,醜公子就不能與她交心。
醜公子哼了一聲在餐桌前坐好,把一根發著微弱藍光的金針紮在新鮮的鹿肉上,開始大快朵頤。
鹿肉質地鬆軟,十分可口。
他來到這裏十四年了,一個成年的靈魂拘囿在嬰兒的身體裏慢慢長大,著實是一番非人的煎熬。更何況這嬰兒生來奇醜無比,此生第一次哭竟是因為在銅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時間一長,他便適應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對於前世今生有了一個概括:
這穿越啊,其實是一次賭博,人品好就投個好胎,人品不好就過苦日子。
可他簡直是靠狗品投的胎——再差的人品也不可能這麼慘!
在這個真氣和修仙的世界裏,他經脈被封,當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已經洞玄七品的時候,他還無法感應天地,自然處處被輕視。從小爹爹不疼,唯一疼愛的娘親也英年早逝,自此落入後媽魔爪,若非腦子還算機靈,十條命也被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