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麼個看起來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消費地點,如今卻從頭到腳透著一股子濃濃的落魄窮酸味。鐵門上的油漆斑駁碎裂,露出裏麵生鏽的鐵骨,本該是潔白大理石的地麵,如今也被灰塵和厚厚的落葉徹底覆蓋。腳踩上去後總能帶起一團塵土,嗆的我不停咳嗽。
覆蓋在大樓牆麵上的葡萄藤和爬山虎們,在寒冷的侵襲下脫去了身上的葉片,隻留下粗糲的枝幹。借著農莊裏半死不活昏暗非常的路燈,在牆上硬生生扯出如同群魔亂舞似的影子。而路燈因為年久失修,不知道是因為鏽蝕過了頭,亦或者是因為沒扭好燈頭,裝著燈泡的燈罩也從鐵杆上掉了下來。被三月的寒風一吹,帶著牆上的影子四下亂晃。如果加上配樂,那可真是十足的鬼片現場。
看著大樓裏被人從牆上卸下來的足有兩人高的厚重橡木門,我苦笑幾聲低頭從門洞裏走了進去,邊走邊向著裏麵喊道“有人麼?”
喊聲撞在吊著巨大水晶吊燈的天花板上,然後四下輻射而出,多次撞擊牆麵後重新傳到我的耳朵裏。似乎有上百人正在衝著我低聲念叨著“有人麼”一樣。
“在二樓。”耳機裏傳來了中尉的嘀咕聲“總監你聲音也太大了,我們在車裏都能聽見。”
“那是因為我開著通話!”我低聲嘟囔著,從上衣口袋裏摸出手槍,輕輕撥開保險。右手食指輕輕按在扳機護圈上,槍口指著地麵慢慢向樓上走去。
“就你一個人?”推開二樓的大門,伴隨著吱吱呀呀令人耳朵發酸的金屬摩擦聲,電話裏聽見過的少年聲音伴隨著噪音在二樓大廳響起。猛然出現的聲音讓我一愣,手槍下意識的舉起,裝在槍管下麵的紅點瞄準器死死鎖住了少年的眉心。
雖然說話的少年依舊帶著電話裏特有的愣頭愣腦勁,但他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我手裏的槍似得,再次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怎麼?你眼睛不好使?”我看著麵前的少年,手裏的槍紋絲不動,心裏卻愈發的覺得不安穩——麵前的少年無論從體型還是樣貌上來看,都不像是病人。這就無法解釋之前在車裏的監視儀上讀到的數據了。但無論心裏有多少的疑惑或者說畏懼,與不懷好意的人正麵交鋒時一定要表現出強於對手的氣勢才行。所以我繼續諷刺道“我是不是一個人來的,難道你看不出來?”
“你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麵前的少年忽然開始放聲大笑,這個沒頭沒腦的舉動更讓我緊張,放在手槍扳機上的手指也越來越用力。“如果你是一個人來的,怎麼可能開十六輛車?都出來吧!”後麵一句話卻不是對我說的。
四周猛的響起布料被掀起的嘩啦聲,我的身上猛然多了十幾個紅色的小光點。
“膽子不小。一個人就敢進來。”少年忽然露出狐疑的神色“你就是葉澄海?”
“有什麼問題麼?”我一人強裝鎮定看著站在四周圍著我的少年們,用有些僵硬的嘴角挑出一個微笑,而握著槍柄的手慢慢滲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