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頭滿臉興味地看著他:“我怎麼覺著你小子這話泛著一股子酸氣。青樓的錢怎麼就賺不得了,人家來林家的鋪子光明正大地買東西給錢,又不是林家姐弟去宜春樓裏頭做買賣。青樓女子大多都是可憐之人,林姑娘同情弱小順手相幫,這種行俠仗義扶危濟困的作風值得敬佩。哎呀,這姑娘是越看越叫人喜歡。”
蘇掌櫃翻著白眼道:“那婆娘還越看越叫人喜歡,爹你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吧。脾氣火爆不說,說話還尖酸刻薄不饒人,簡直一無是處!”
蘇老頭恥笑道:“你小子還真是小肚雞腸,不就因為林姑娘說你是個靠著老子過活的窩囊廢,沒有什麼謀生的本事而記恨人家了。“
蘇掌櫃急道:“誰小肚雞腸了,不過一個村姑而已,有什麼值得我記恨的?”蘇老頭嗤笑道:“記恨不記恨你自己明白。。她那樣說你一點也沒錯。你自己想想,咱們的日常開銷是你掙來的嗎?你覺得單靠你能養活我跟幕兒?”
蘇掌櫃無話可說,鼻子哼了一聲:“再會做買賣又如何,還不是嫁不出沒人要的老姑娘!
蘇老頭歎了口氣:“林姑娘這般出色,這命卻差了些。不過嫁不出去也好,就老頭子看來,一般的男子還真的配不上她。若是隨便嫁人,沒得辱沒了她。”
“爹走南闖北見過的奇女子不知凡幾,你別在我跟前賣弄。什麼京師明珠,大楚才女的,一個個嬌滴滴地,若是遇上什麼大事情,除了哭哭啼啼拖累男人之外什麼本事都沒有。大丈夫娶妻當娶那些能跟你並肩迎抗風雨的女子。”蘇老頭神色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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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劉氏臨走時再三告誡林小溪不準再跟蘇家人來往,即便蘇幕上門來都不要搭理。既然不可能與蘇家結親,那麼林小溪就不應該再跟蘇掌櫃有任何瓜葛,孤男寡女的傳出什麼閑話來,姓蘇的沒有什麼損失,自家的閨女卻是徹底壞了名聲。劉氏的原話是“小溪你別羊肉吃不著,白白惹了一身騷”,這句話林小溪是怎麼聽怎麼別扭,仿佛姓蘇的小白臉香餑餑一般,自己挖空心思都要巴上他。
蘇幕被蘇掌櫃管得死死地,根本就沒有機會單獨出門。沒了劉氏在鋪子裏。一切的內務什麼洗衣做飯打掃都是林小溪操勞,每個月的盤底結賬之類也是她負責計算,她忙得很就算想搭理蘇家人都沒時間。偶爾那個老鴇媽媽也會請她給宜春樓的某些姑娘挑選尺頭,好在都是在那個布匹掌櫃的鋪子裏,倒也沒見傳出什麼閑話來。
鋪子的生意蒸蒸日上,營業額穩步提升,家裏傳來的也都是好消息,何氏給大哥生了個大胖小子,劉氏樂得當場揚言由自家給孫子買一套銀項圈,不要親家母那邊買了。
八月中秋林小溪何林小弟姐弟兩個單獨在城裏過中秋,隔壁孟掌櫃送來了月餅,林小溪又買了幾個蘋果,雖然隻有兩個人,也在院子裏擺了桌子邊吃邊賞月。
若說不順心的事情,可能就是林小弟不小心被開水燙到了腳,行動不大方便。偏巧給自家供應棗幹杏幹的那戶人家住在縣城西邊三十幾裏外的鄉下,往年都是孫掌櫃派人上門去收,沒道理自家接手鋪子後就改變規矩。
林小弟一拐一拐地堅持要自己親自去,林小溪看著他腳上的傷哪裏能放心,堅決要自己去。林小弟想著姐姐雖然是個女子,但打架厲害確實不用擔心就同意了。那戶人家的媳婦前一陣子進城的時候來過鋪子,林小溪認得人,至於地方,隻要知道村子的名稱一路問過去就是
吃罷早飯,夥計套好車,林小溪坐上去,兩個人往西門出城而去。一路上還算順利,輕易地問到了貨主所在的村莊,裝滿了一車幹紅棗,兩個人就打道回府了。
誰知道馬車行駛到約摸一半路的時候,忽然林小溪坐的這一邊車轅開裂了,而且裂痕越來越大。做事的夥計為難地道:“林大姐,這邊不能再坐人了,不然咱們這車子恐怕撐不到城裏了。”
後邊車廂塞滿了幹棗,人根本坐不下,林小溪果斷地一揮手:“你趕著車慢慢走,一定要撐到城裏。剩下的路也就十來裏的樣子,我自己走路回去。”那個夥計小李急道:“那可不行,我不能將大姐一個人丟在半道上,萬一遇上什麼不好的人,掌櫃的非打死我不可。”
林小溪笑嗬嗬地道:“那怎麼辦?我又不會駕車,咱們若是耽擱久了不回去掌櫃的不更得著急了。你放心,你林大姐膽子大力氣也大,真要碰上壞人我也打得贏他,你就放心地趕車回城吧。再說了,自打這個縣令來了之後咱們這裏可是太平得很,這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麼壞人。不過十來裏路,我大步走不到半個時辰就可以走回城你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