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絡瑋見他眼神躲閃不定,料他在說謊,又不好多問:“原來如此。”
何謂點了點頭,緊接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件,走到蘇絡瑋眼前:“少司空,何某還有一事相求。勞煩你帶著此信向紹夫人一聲,就說遂陽何謂求見,勞煩了。”說罷,即將信件塞到蘇絡瑋手中。
“好。”
蘇絡瑋不答應也得答應,隻得苦笑的點了點頭後,徑直去了侯府正院。
正院廂房裏薄煙嫋嫋,紹夫人對著供奉在高處的靈位雙手合十,雙目緊閉,虔誠之至。兩塊靈牌,一大一小,其中一塊有些許掉漆,略顯陳舊,用老宋體自上而言書寫的“先遂陽長公主之靈位”幾個字也有些斑駁,但仍可辨認。
“長公主,若你還在,定然不想看見今日這局麵。若你還在,侯府必然不會是今日這般處境。正虞此生能聽的進去的,也就隻有你的忠言了,若你尚在,他就不會含冤被囚,陳屍府衙,更不會做那投機奉迎的奪門之事。姐姐,我沒能履行我的諾言,沒能照顧好正虞,我對不起你。我情願那時撒手人寰的是我自己,而不是溫厚淑德、知書達理的你。姐姐,你若在天有靈,保佑保佑四個孩子,護佑他們平安度過此劫……我願以死……”說著,兩行濁淚奪眶而出,撲簌撲簌地落下來。
蘇絡瑋行至簷下,聽到屋內一聲聲壓抑痛苦的哭泣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便步履輕輕的轉身離開。
紹夫人聽到院內稀疏的腳步聲,以為是兩姐妹的哪一個,忙起身擦幹了眼淚,推開門發現是蘇絡瑋。
“絡瑋,有事嗎?”
“啊,有。”蘇絡瑋轉身,吞吞吐吐,不知向眼眶紅腫、神情悲戚的紹夫人開口,“夫人,那個,有事。”
紹夫人臉上硬擠出一抹微笑,緩慢行至他麵前:“你這孩子,有事就說。”
“好吧。那個……就是有個自稱遂陽何謂的客人托我引薦,想要見您……哦對了,他還有一封信給夫人……”說著,蘇絡瑋兩手捏住信,恭敬的呈向紹夫人。
“遂陽?”
紹夫人的麵色,刹時變得更毫無血色,竟然比身著的雪白裘衣更沒有顏色,她怔在原地,發紫的嘴唇微微顫抖。
“夫人?您怎麼了?夫人?”
蘇絡瑋的聲聲呼喚,終於將紹夫人從恍惚中拉了回來。她穩住神色,強壓住全身的輕微顫抖,低頭看到蘇絡瑋手中那封信和信上那熟悉的筆跡,冷冷的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熱度:“絡瑋,麻煩你轉告那位先生,就說老身身體抱恙,不便見他,以後也不便。”說罷,轉身就走。
蘇絡瑋急忙喊道:“夫人,他還有封信要給你。”
紹夫人頭也不回:“將信還給他。”
“啪!”房門被關上,發出一聲沉重的響聲。
蘇絡瑋低眉,手中信件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落款亦無不妥,紹夫人為何要拒接呢?轉念一想,方才並未提起求見之人的性別,紹夫人又從何而知來者是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