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侯被帶走,侯府被圍,這些實在出乎程扶搖的意料。
她不知道,這一次選擇來京口城是對還是錯?
京口這座軍事重鎮,是玉清的北方國門,風平浪靜的表象後麵則是暗流洶湧的爭鬥和門閥士族之間的較量。
程扶搖明白,自己和溫涼已經置身這口大染缸之中,全身而退已不可能,向前多走一小步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明天和意外,到底哪個會先降臨?
玉侯被劾著實在意料之外,但僅僅是個開始。再繼續走下去,將會麵臨越來越多的危險。
想到這裏,程扶搖拍了拍仿佛即將炸裂般疼痛的額頭。有些事,想多了頭疼,想通了心疼。所以,想不開就別想,得不到就別要。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不應該瞞著溫涼?”
“咚咚咚!”
從外麵傳來一陣急促且輕微的手敲牆壁的聲音。
程扶搖望向溫涼,見他還在熟睡,就躡手躡腳小心謹慎地走出了屋子。
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程扶搖徑直來到大院的西北角。
“你來啦。”
牆的那邊分明有人在輕聲細語。
程扶搖仍舊保持著警覺,通過聲音不難判定對麵是個男子,便試探道:“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牆那邊回答:“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
“閣下打哪邊來?”
“西北邊的高崗,大涼介的長亭,故鄉新釀的刀喉,未揭蓋頭的新娘子期盼的方向。”
“閣下尊姓大名?”
“無名。”
這幾句話是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的暗號。而牆那邊男子回複自己的口令時毫不猶豫,而答案也是絲毫不差。程扶搖可以確定,牆那邊的男子是自己人,是前來和自己接頭的暗樁。
“你可讓我好等。”
牆那邊的人‘咯吱’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回道:“是主公您心急了。”
“玉侯現在人在何處?可還安好?”
“人現在京口府衙之中,正在受審。”
程扶搖倒吸一口涼氣,追問道:“能不能接近他,或者想辦法救他出來?”
牆外之人沉默了小一會兒,將情況如實相告,語氣中滿含不甘和遺憾:“府衙被玉泉營重兵圍得水泄不通,想悄無聲息的進去遞信不太可能,硬闖倒是可以,卻是下下之策。”
程扶搖搖了搖頭,忽眼珠子輕微動了動,輕聲問道:“燕國的諜者和雪朝是什麼的關係?你知道嗎?雪朝是燕國諜報機構的下屬?”
“本質上是這樣的,但這兩年以來,雪朝和燕國諜者之間的關係很微妙。雪朝受燕國管轄,卻又不甘受人轄製,常常做一些在燕國規定之外的事。燕國的諜者看雪朝也不順眼,卻無可奈何,沒有機會除掉雪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