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發難3(1 / 1)

今夜注定無眠,所有人。

不一會,昏黃的天空中徐徐升起了一輪皎潔的明月,勾勒出了一幅嶄新的月上柳梢頭圖。月光撒在屋頂上,整座京都頓時變成了銀色的海洋。

燊王府邸的正堂裏明燭高燒,亮如白晝。

戶部尚書沈惟庸和兵部尚書諸葛信端坐在軟墊上,愁眉不展,燊王殿下則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踱步。

地上的火爐裏的獸金炭燒得正旺,淡藍色的火苗隨著燊王衣擺帶起的風來回搖擺不定,爐上的一壺水已經咕嚕咕嚕翻滾多時。

“如果父皇是因為奪門之事而發怒,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令三司外審,隻需向首輔大臣孟瓊堯詢問即可。”燊王滿腹狐疑的搖了搖頭。

聽到此處,諸葛信竟噗嗤一笑,果然收到了沈惟庸嚴厲的眼神和燊王殿下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立刻收斂笑容,正色道:“奪門大事,是溫侯和孟瓊堯二人策劃不假,可眼下孟瓊堯與溫侯之間矛盾頗深,他居然倒向王夫棠,一口咬定奪門之變全由溫侯一人策劃,與他無幹,陛下還真就信了。”

燊王長歎一口氣,徑自坐下,分析道:“曾老太師已死,康王叔堅稱無意皇位,現在這孟瓊堯又唯恐避之不及……唉……”

“誰說不是呢?溫侯現在恐怕百口莫辯,罪責難逃了。”沈惟庸長歎道,眼角的皺紋裏積蓄的愁意愈發濃了。

“今日左道所奏的確駭人聽聞,五條罪狀樁樁都是身敗名裂的大罪,不知他是從何處搜羅到這些罪狀,難道手裏握有人證?還是受王夫棠指使故弄玄虛,引起陛下對溫侯的猜疑?尤其那第三條罪狀,邊將結交近臣……”諸葛信特意點到為止,沒有把話接著往下說,三個人頓時陷入沉思。

玉侯暗中歸附燊王,本就是件極其隱蔽之事,知道這個情況的人不多,且都是燊王的心腹,斷無將此事泄露出去的可能。可玉侯與燊王平常往來的信件,都是閱後燒毀,

這個環節哪裏出了錯呢?讓身為太子黨羽的王夫棠知道了溫侯是燊王心腹,繼而出招陷害……

許久之後,燊王發問:“二位尚書,眼下父皇盛怒,令三司外審,我們該如何應對?或者說,溫侯應該怎麼麵對?”

諸葛信輕撫頷下之青須,一字一動道:“按兵不動。”

“什麼?按兵不動?”沈惟庸頗為吃驚,燊王亦一頭霧水。

“對,按兵不動方為上策。”諸葛信點了點頭,繼續分析道,“此時貿然出手,有人若是向陛下求情,豈不是恰恰證實了溫侯結交近臣的行為?若燊王殿下您為溫侯求情,則陛下會懷疑您為了拉攏人心才出麵,或是質疑溫侯依附於您,那您該作何解釋?所以免於陷入太子黨的轂中,暫時按兵不動為宜。臣所料不錯的話,今日定有禦史上疏,力證溫侯是燊王黨人,這反而會保護了溫侯。”

沈惟庸似懂非懂,追問道:“什麼意思?”

諸葛信的臉上掠過一絲狡黠的笑容:“咱們的這位陛下生性多疑,如果有人存心上疏言及此事,反而用力過猛事與願違,陛下若認定此事已經上升到黨爭的層麵,就會覺得溫侯是被人誣陷的,當然溫侯本來就是清白的。”

燊王點了點頭。

諸葛信接著說道:“隻要溫侯不鬆口,便能萬事大吉。殿下放心,以我對他的了解,就算是嚴刑逼供,他也是不會鬆口的。”

“你說的輕巧。”沈惟庸倒不以為意,搖了搖頭憤憤道,“你知道這次大理寺外派的官員是誰嗎?大理寺少卿吳良風,他可是前禁軍大統領吳襄的親侄子。你們可不要忘了,是溫侯親手結果了人家叔叔,那這次人家不得逮著機會狠狠的折磨溫侯?”

燊王又點了點頭,以一種質疑和不安並存的眼神望著諸葛信,等待著他的縝密分析。

諸葛信笑了笑,徐徐道:“吳良風的叔叔吳襄是死於溫侯刀下,這事不假,卻也是他叔叔一心求死的結局。不過,據臣對吳良風的觀察,他不大可能是泄私憤、報私仇之人,更不會被太子黨人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