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很快來臨,天空慢慢變黑,大地開始沉沉入睡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夜色靜美,淺薄的月光旖旎在晚秋暮晚,更添幾分冷豔的嫵媚。
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寬敞的街道在初秋冷風中愈發冷清。幾條大街上,隻有幾座酒樓和好幾處風月場所還在營業,倒也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夜雖然漸漸深了,但城西的悅來酒樓裏座無虛席,客人如織。和往常一樣,這個時段是酒樓營業的黃金時段。
悅來酒樓的三樓,整層都是裝修豪華的包間,其中的天字號包間最大,也是最為豪華的一個。出入其中的,大多是些京口城裏家財萬貫的富商大賈。
天字號包間三天前就被預定出去了。聽掌櫃的說,城裏最富有的絲綢商張大安花了白銀一千兩,包了天字號四天四夜,說是要宴請生意場的富豪朋友。
一邊想著,小二邊提著壺茶水,走在樓梯上,剛到三樓,就聽到了從天字號裏傳出來的談笑聲。
“這幫爺也是能造作。”
嘀咕完,小二推開天字號的房門,走了進去。
“茶水你放下,我們自己倒。你出去吧。”穩坐在主座的張大安大手一揮,吩咐著。
“是。”
本來好心進去,想要侍奉眾位富豪,看能不能得些賞錢的小二一下子吃了閉門羹,隻能裝作不生氣,慢悠悠的退了出去,臨走時還得給人家拉上房門。
一身朱衫的中年男子起身,提起茶壺,給在座的富商挨個添茶。走到張大安身邊時,抱怨道:“這何九爺怎麼還不來?”
“是啊,這都爽約快一個時辰了,還來不來了?”
“就是就是!”眾人應和道。
張大安停止把玩手中的翡翠扳指,略微生氣的埋怨:“能怎麼樣?他讓我們在這裏等,我們就得等!”
話音剛落,門外邊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次,應該是中年男子口中的何九爺來了!
果不其然,一個手持紙扇的年輕人帶著四個俠客裝束的人推門而入的一刹那,天字號裏的所有富商頓時喜笑顏開。
“九爺,你可讓小的們好等。”張大安起身相迎,說話的語氣卻不太友善。
何九爺不搭話,繼續搖著紙扇。
一個臉上有道疤痕的漢子責問道:“何九爺等了三年才全盤接收了整座京口城的絲綢生意,怎麼現在連這一個時辰都不願意等?”
何九爺苦笑。
“我們商會會長和何九爺說話,你一個下人插什麼嘴!”先前為眾人倒茶的中年男子站起來,指著刀疤男嗬斥道。
其他的富商此刻各個趾高氣昂,底氣十足。本來就在這天字號包間裏幹坐了一個時辰,心中有氣,當下聽到刀疤下人說出這種以下犯上的渾話,頓時群情激憤。
“你算個什麼東西,主子們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
“你們……”
何九爺登時怒火中燒,剛要發火斥罵這些富商,卻被刀疤男子攔住。
“各位大人說的對,可我就是不聽。”
看到刀疤男子一臉的不屑,仍舊我行我素,中年富商怎肯罷休,心想我動不得你何九爺,你養的狗倒也不能騎在我頭上:“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冒犯我們?”
刀疤男子眨了眨眼,仍未生氣,慢吞吞的走到中年富商身邊,臉貼臉問道:“你想知道我是誰嗎?”
整個天字號包間刹那間靜默如一潭死水,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
何九爺何等身份的人,為什麼此時一聲不吭,任由刀疤男子作為?張大安逐漸意識到,這刀疤男子的身份絕不簡單,說不定是個大人物。否則,一向心高氣傲的何九爺怎麼會選擇默不作聲,站在一旁?